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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征踏入西偏殿时,萧枕月正伏在案前,朱笔悬停在一卷泛黄的军报上。窗外雨声淅沥,烛火将她眉心的蹙痕映得格外深。
萧枕月侯爷来得正好。
她头也不抬,笔尖点向某处
萧枕月永昌七年冬,锦州军饷账上少了三千石粮。
谢征解下湿透的大氅,玄甲上还带着夜雨的寒气。他俯身看去,阴影笼罩住她半边身子,嗓音低沉
谢征不是三千石。
谢征是五千。
萧枕月笔尖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洇开一片。
萧枕月那日你中药跳湖…
她突然抬眸
萧枕月是太子吗
殿内霎时寂静,只剩雨打窗棂的声响。
谢征的指节在案几上叩了叩,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枚箭簇,锈迹斑斑的刃口刻着小小的燕尾纹。
谢征东宫暗卫的标记。
谢征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萧枕月没多少
萧枕月的指尖轻轻抚过箭簇上的纹路,烛火在她眼底跳动
萧枕月所以那夜你被下药,也是因为...
谢征因为本侯查到了这个。
谢征从贴身的暗袋里取出一封泛黄的信笺,边缘焦黑像是从火中抢出来的
谢征锦州守将临死前送出的密信。
雨声忽然变大,一道闪电照亮信笺上残缺的字迹:
【粮草被换...太子...韩家...】
萧枕月猛地站起身,墨砚被打翻,漆黑的墨汁在宣纸上蔓延如血
萧枕月所以锦州之败不是意外!五万将士是被人...
谢征突然捂住她的嘴,摇了摇头。他的手掌滚烫,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
谢征公主
萧枕月压低声音,从袖中抽出一本暗册
萧枕月我翻遍了户部旧档,发现永昌七年有三笔蹊跷的支出。
她指尖点着朱砂圈出的数字
萧枕月这笔说是修筑河堤,实际去了北疆;这笔采买冬衣的银子,最后进了韩家私库..."
谢征的瞳孔骤然紧缩
谢征这是…
萧枕月军饷
萧枕月指尖蘸朱砂,在账册上画了道血线将三项连起
萧枕月被三家分食的,本该是锦州大军的命。
一道惊雷炸响,电光中谢征的脸色森寒如铁。他突然抓住她染红的手指
谢征你可知继续查下去的代价?
萧枕月望进他眼底翻涌的杀意,忽然笑了
萧枕月侯爷是在担心我?

谢征本侯是在问
他的拇指摩挲过她指节上的朱砂
谢征七公主敢不敢与虎谋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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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枕月一连数日泡在翰林院藏书阁,指尖翻动泛黄的卷宗,眼底映着烛火跳跃的光。
她以"整理历年奏折"为由,调阅了永昌七年至十年的所有军饷记录
萧枕月袁大人
萧枕月望着面带浅笑坐到她面前的袁善见,已经见怪不怪了
袁善见公主
她将一本《永昌七年漕运纪要》推到袁善见面前
萧枕月这上面记载的河道修缮,为何与工部奏折对不上?
袁善见执笔的手微微一顿,温润的眸子望向她
袁善见公主为何突然查这些?
萧枕月好奇罢了
她轻描淡写地翻过一页
萧枕月听闻当年锦州战败,是因粮道被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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