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卷着银杏叶拍在教室玻璃上,沈听澜将被撕成碎片的作业本整齐码进抽屉。粉笔灰簌簌落在她后颈,前排传来夏培芝娇俏的笑声:"听说穷人就爱捡破烂?"几个男生跟着哄笑,有人把嚼过的口香糖黏在她发梢。
这是转学的第三个月。自从月考后她取代夏培芝成为年级第一,霸凌就从言语羞辱升级成肢体伤害。此刻她的课本边缘全是奶茶渍,储物柜里还藏着半瓶发馊的豆浆。沈听澜低头抚平袖口的褶皱,露出的手腕上还留着上周被推搡时撞出的淤青。
周叙白坐在最后一排,正用钢笔拆解机械表。他漫不经心地瞥了眼闹剧,又继续摆弄零件。对这位周氏集团的继承人来说,这些女生间的争斗比课堂更无聊。直到某天清晨,他看见沈听澜蹲在走廊角落,用胶带仔细修补被撕碎的《资治通鉴》——那本书边角都磨出了毛边,显然被翻阅过无数遍。
变故发生在物理课上。夏培芝将混着墨水的胶水泼向沈听澜的白衬衫,刺鼻气味瞬间弥漫整个教室。"穷鬼也配穿白衣服?"她尖笑着拍手,男生们的口哨声中,沈听澜突然站起。她的短发凌乱地遮住眼睛,呼吸却异常平稳。
周叙白的镊子突然哐当落地。他看见沈听澜抓起前排的实木课椅,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朝着夏培芝的方向抡去。第一下砸在课桌上,木屑飞溅;第二下擦过夏培芝的肩膀,在墙上留下狰狞凹痕;第三下——鲜血顺着夏培芝的额头流下,她瘫坐在地发出凄厉的惨叫。
教室里死寂得能听见沈听澜粗重的喘息。她握着滴血的椅腿,白衬衫溅满墨水与血迹,眼神却平静得可怕。周叙白注意到她微微发抖的指尖,突然想起那些被撕碎又粘好的书页。教导主任冲进来时,沈听澜已经将椅子轻轻放回原位,声音带着不属于这个场景的温柔:"我赔。"
这场风波以夏培芝住院两周告终。沈听澜记了大过,却成了校园里最令人忌惮的存在。再没人敢在她路过时窃窃私语,储物柜里的恶意物品也消失不见。周叙白在某天放学后拦住她,将张黑卡拍在她掌心:"赔椅子的钱,顺便...补节物理课?"
沈听澜抬头,看见少年耳尖泛红。夕阳将他的影子拉长,恰好与她的影子重叠。她轻笑出声,把黑卡推回去:"周少爷的钱,留着买更贵的手表吧。"转身时,短发在风里扬起利落的弧度,带着某种令人着迷的反差与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