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雪粒敲打着教室玻璃窗,周叙白转着钢笔的动作突然凝滞。前排的沈听澜正俯身帮同学讲解数学题,黑色短发垂落耳际,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她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唇角始终带着温和笑意,与那天握着课椅的狠戾模样判若两人。
"又看呢?"同桌用课本戳了戳他胳膊,"自从椅子事件后,你魂都被勾走了吧?"周叙白皱眉踹了踹桌腿,却没反驳。确实,从那天起,他总不自觉盯着沈听澜的背影。看她独自在图书馆整理旧书,看她用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买《天体物理概论》,看她把早餐奶分给流浪猫时眼里的柔光。
"叙白这是铁树开花啊!"午休时,几个兄弟把他堵在天台。为首的男生挤眉弄眼,"上次校庆你盯着她表演古筝,口水都快流下来了。""闭嘴!"周叙白踢飞脚边的易拉罐,耳尖却红得发烫。他想起那晚沈听澜穿着素色旗袍,指尖拂过琴弦的模样,确实像幅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人。
起哄声突然戛然而止。沈听澜抱着作业本站在天台门口,发梢还沾着未化的雪。她平静地与周叙白对视,轻声说:"老师找你。"转身时,衣角扫过门框的声音格外清晰。周叙白僵在原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兄弟们憋笑的抽气声。
雪越下越大,覆盖了天台的脚印。沈听澜把作业本放在讲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角。刚才那些对话像雪水渗进衣领,凉意从后颈蔓延到心脏。她望着窗外白茫茫的操场,突然轻笑出声——原来那个总带着轻蔑笑意的周家少爷,也会有手足无措的模样。
铃声响起时,周叙白在她课桌里发现张字条。素白信纸上只有一行小字:"明天早餐,老地方。"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末尾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小猫爪印。他攥着字条抬头,正撞见沈听澜转身的瞬间,短发扫过侧脸,留下转瞬即逝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