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海拔4700米,无名寺庙废墟**
寒风卷着雪粒刮过残破的经幡,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张清灵跪坐在寺庙主殿的壁画前,指尖轻轻描摹着色彩剥落的图案——画中女子手持青铜镜,镜面映出的却不是她的脸,而是一扇微微开启的门。
"这不对......"她喃喃自语,指甲上的青铜色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光,"所有典籍都说西王母的镜子能照见未来,但这面镜子里只有过去。"
"也许对西王母而言,未来就是过去的循环。"
解雨臣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单膝跪在她身侧,黑色手套上沾着新落的雪粒,递来一杯冒着热气的酥油茶。茶面浮着一层薄薄的金粉,在晃动中形成短暂的星图。
张清灵接过茶杯时,发现自己的指尖正不受控制地轻颤。自从古墓里那扇微型青铜门强行灌入记忆后,她的身体就时常出现异常反应。最严重的一次是今早梳头时,铜梳在她掌心融化成了一滩泛着金属光泽的黏液。
"高原反应而已。"她故意让手指擦过解雨臣的手套。那种奇特的冰凉触感总能让她平静下来——就像触摸青铜器时的感觉。
解雨臣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突然摘下一只手套。他修长的手指上缠绕着细如发丝的银线,在酥油灯下泛着水纹般的流光:"伸手。"
"什么?"
"诊断。"
银线如活物般缠上张清灵的手腕,瞬间收紧。剧痛让她闷哼一声,皮肤下顿时浮现出蛛网般的金色纹路。解雨臣的眼神变了——那是她第一次在这双总是平静的眼睛里看到类似恐惧的情绪。
"记忆反噬。"他声音低沉,"青铜门给你的记忆正在覆盖你本身的意识。"
殿外突然传来胖子的惨叫。两人冲出去时,看见胖子正抱着脚跳来跳去,他刚才踢到的一块"石头"此刻正在雪地上蠕动——那分明是只青铜材质的甲虫,腹部刻着与张清灵梦中完全一致的锁链纹样。
"卧槽这玩意儿咬人!"胖子甩着脚,"胖爷我要是变成青铜像,绝对要申请当最贵的文物!"
黑瞎子用两根手指捏起甲虫,墨镜片上倒映出虫腹内部精密的齿轮结构:"军工级仿生机械,不是古物。"他忽然转向解雨臣,"你们解家八十年代的'青铜计划'?"
解雨臣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张起灵无声地出现在张清灵身后,黑金古刀已经出鞘三寸。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寺庙残破的穹顶——那里有道新鲜的裂痕,边缘呈现不自然的金属融化痕迹。
"来了。"他只说了这两个字。
下一秒,整个寺庙的地面开始震动。壁画上的西王母突然流下两行血泪,她手中的青铜镜竟从墙面凸了出来,镜面泛起水波般的涟漪。
"退后!"解雨臣一把拽过张清灵,银色丝线在空中织成网状。
镜中伸出一只覆盖着青铜甲胄的手。
这只手按在现实地面的瞬间,以接触点为圆心,三米内的积雪全部汽化,露出下方刻满符文的青铜地板。更可怕的是,张清灵发现自己颈间的玉佩开始发烫,皮肤上浮现出与青铜地板完全一致的纹路。
"血祭坛......"吴邪的声音发颤,"这和云顶天宫里的一模一样!"
黑瞎子突然往每个人手里塞了颗糖果:"含住,能抵抗青铜共振。"
张清灵刚把糖果塞进口中,就尝到一股血腥味——这根本不是糖,而是包裹着血胶囊的蜡丸。她看向解雨臣,后者正用牙齿撕开左手手套,露出手背上狰狞的银色疤痕。那些疤痕组成一个清晰的图案:被锁链束缚的莲花。
镜中的手完全伸出,接着是覆盖着青铜面具的头颅。来人身穿现代作战服,胸前别着枚熟悉的徽章——张清灵在故宫遇袭那晚见过同样的标志。
"第七号实验体。"青铜面具下传出电子合成音,"记忆回收程序启动。"
解雨臣的银线突然暴起,在空中交织成某种古老的符咒。他转头对张清灵喊出一个奇怪的音节:"Śūnya!"
这个音节像钥匙般打开了某个开关。张清灵的视野瞬间被金色淹没,无数记忆碎片如暴风雪般呼啸而过:
她看见年幼的自己被绑在青铜柱上,柱身刻满"Śūnya"这个单词;
看见解雨臣——年轻了至少十几岁的解雨臣,满手是血地撬开青铜锁链;
最后,她看见一面巨大的镜子,镜中映出的根本不是她的倒影,而是......
"清灵!"
现实中的解雨臣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张清灵这才发现自己正走向那面魔镜,右手已经与镜中伸出的青铜手相触。更可怕的是,接触部位的皮肤正在金属化。
黑瞎子突然掏出一个青铜铃铛——与古墓里敌人用的一模一样。铃声响起时,镜中的手臂剧烈抽搐起来。
"现在!"黑瞎子大吼。
张起灵的黑金古刀与解雨臣的银线同时击中镜面。随着令人牙酸的碎裂声,镜子炸成无数碎片。每一片碎镜中都映出不同的张清灵——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已经全身青铜化。
最大的那片碎镜滚到张清灵脚边。她低头看去,镜中映出的赫然是穿着古装的自己,正抱着个婴儿站在青铜门前。最恐怖的是,那个婴儿长着张起灵的脸。
风雪突然加剧。等众人回过神,地面上的青铜祭坛和敌人全都消失了,只剩那堆仍在微微颤动的镜片证明刚才不是幻觉。
解雨臣单膝跪地咳嗽,指缝间渗出银色的液体。张清灵想去扶他,却被张起灵拦住。
"别碰,"他声音沙哑,"他的血现在有毒。"
黑瞎子捡起一块镜片对着光:"有意思,这玩意儿是用张家古楼的青铜铸的。"他忽然咧嘴一笑,"小公主,你哥小时候是不是经常做噩梦?"
张起灵的眼神瞬间结冰。
吴邪蹲下身研究祭坛残留的纹路:"这些符号...不是西王母的文字,是梵文。"他抬头看向张清灵,"Śūnya在梵语里是'空'的意思。"
张清灵摸着自己发烫的玉佩,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青铜门是......"
"记忆的坟墓。"解雨臣终于站起身,重新戴好手套,"而你是唯一的守墓人。"
远处传来雪崩的轰鸣声。胖子突然指着天空:"你们看!"
夜空中,北斗七星的方位出现了诡异的偏移。最亮的天枢星正对着寺庙残破的穹顶,星光透过裂缝,在地面上投出一个清晰的青铜门轮廓——与张清灵梦中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