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里的铁腥味混着陈年血迹的腐臭,贺峻霖的膝盖碾过一枚嵌在金属接缝处的臼齿。左眼晶体化的刺痛让视野边缘不断剥落绿色像素点,但透视功能依然清晰映出前方三米处——七枚血手印在管壁组成朝下的箭头,拇指指纹全部被刻意磨平。
"初代的人...集体逃跑过?"他的指尖擦过最下方那个掌印,蓝血突然在锈迹上蔓开荧光纹路。管道深处传来液氮罐泄压的嘶鸣,小林泽的心脏在口袋里剧烈震颤,震频与头顶舞台区域的脚步声完全同步。
金属接缝突然射出十几根红丝线,贺峻霖侧身翻滚时后脑撞上管道凸起。苏茶茶的声音从丝线震颤中传来:"前辈发现了吧?这些血手印是失败品们留下的。"红丝线突然刺入他左眼晶体化的裂缝,"但您猜为什么箭头指向死路?"
液白雾从前方裂缝渗入的刹那,贺峻霖看清血手印下方被铁锈掩盖的韩文刻痕——不是箭头,是初代团长用指甲刻的反问句:【当荆棘成为王冠,还舍得摘下吗?】红丝线突然暴起缠绕他的咽喉,将他拖向声源处。
神经同步实验室的冷光刺得右眼流泪。二十平米的空间里,六个液氮罐改装的操作台围成环形,中央屏幕分割成十二块脑波图谱。贺峻霖的瞳孔骤然收缩——每个图谱下方跳动的不是代号,是玫瑰团现役成员的本名,而生命曲线正随着舞台音乐节奏衰减。
"每次公演消耗三个月寿命,很划算吧?"苏茶茶的投影出现在最大那台显示器上,她耳钉射出的红丝线正连接着舞台地板下的液压装置,"前辈现在躺的位置,正好是初代团长心脏被摘除的地方哦。"
贺峻霖的手肘撞到操作台边缘,震落一层骨白色粉末。小林泽的心脏突然迸发强光,将粉末照出玫瑰形状的晶体结构——是骨灰。屏幕上的脑波图谱突然扭曲,某块区域闪现二十年前的监控画面:穿白大褂的女人将玫瑰芯片浸入盛满蓝血的培养皿,她无名指上的钻戒与苏茶茶耳钉切割工艺完全相同。
"母亲开发的神经同步系统很棒吧?"红丝线突然刺入贺峻霖的太阳穴,苏茶茶的声音直接在大脑皮层响起,"初代团长到死都以为是自己编舞失误..."剧痛中闪过记忆碎片——手术台上少年锁骨处的玫瑰纹在渗血,而年轻时的现任经纪人正往他静脉注射蓝色结晶。
通风管道的警报声突然炸响。贺峻霖挣断红丝线扑向最角落的液氮罐,罐体表面凝结的冰霜下,隐约可见初代舞台服的血渍拼成的密码键盘。他将小林泽的心脏按在识别区,罐内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
"没用的,非初代成员无法激活..."苏茶茶的嗤笑戛然而止。液氮罐喷射的白雾中,那件挂在中央的渗血舞台服突然立起,袖口神经纤维像活物般缠上贺峻霖的手腕。剧痛从尺骨窜到锁骨,蓝血顺着纤维倒流进舞台服内衬,布料上干涸二十年的血渍突然恢复鲜艳。
操作台屏幕集体闪烁,某块被红丝线遮挡的区域突然亮起——实时监控显示舞台下方布满玫瑰天线的液压装置。贺峻霖的脊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舞台服正在强行矫正他的骨骼结构以适应某种舞姿。左眼晶体突然剥落一大块,透视功能穿透五层钢板锁定苏茶茶的真身:她藏在观众席的机械傀儡内,后颈插着初代团长的纪念徽章。
"原来你也是..."贺峻霖的声带被神经纤维挤压变形。舞台服内衬刺出更多荆棘状纤维,顺着蓝血流经的路线扎入眼球。在视野完全赤红的前一秒,他看见初代团长的残念通过纤维传来最后画面:暴雨夜的练习室里,少年们对着镜子排练的舞步,正是今天公演的ending pose。
液氮罐泄压阀突然爆裂。贺峻霖不受控地跃起,防御模式激活的独舞动作像具提线木偶,每个关节都以反人类角度旋转。机械般的精准度让他的脚尖踢中操作台某处隐藏按钮,所有屏幕突然切换成初代团长临终视角——年轻经纪人将注射器扎进他眼球时,舞台服正在自动记录这段神经信号。
"住手!那件舞台服会..."苏茶的尖叫被金属撕裂声淹没。贺峻霖的臂以违背人体工学的角度后折,指尖恰好划过主控台边缘的骨灰痕迹。沾染蓝血的玫瑰状晶体突然激活,实验室暗门滑开露出圆形空间——数十件干枯舞台服悬挂成荆棘王冠的形状,正中央是初代团长被抽干血液的遗体。
通风管道传来结构变形的巨响。贺峻霖的舞蹈动作越来越接近记忆里的ending pose,每步都精准踩在红丝线网络的节点上。左眼完全结晶化的瞬间,他看见苏茶茶傀儡后颈的徽章正在融,而自己锁骨下的条形码第一次显现出完整序列——与初代团长DNA样本的编号只差最后一位。
液氮管道突然爆裂。喷涌的白雾中,初代舞台服的神经纤维全部刺入贺峻霖的瞳孔,将二十年前那场未完成的公演数据灌入视觉神经。他的肌肉记忆开始覆盖现实动作,防御舞步变成精确复刻初代团长的solo部分。某道踢腿动作撕裂头顶通风管,坠落的金属碎片恰好击穿舞台下方的红丝线发射器。
"前辈根本不明白!"苏茶茶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所有屏幕同时播放她将耳钉刺入太阳穴的画面,"母亲当年没能完成的..."液氮白雾突然凝结成镜面,出贺峻霖现在的模样——他的面部轮廓正与初代团长的遗体重叠,而舞台服渗出的血渍组成新韩文:【被荆棘选中的人,终将成为荆棘本身】。
实验室的应急灯突然转为暗红色。贺峻霖不受控地走向圆形空间中央,悬挂的舞台服们无风自动,神经纤维像迎接同类般缠绕他的四肢。小林泽的心脏跳出衣袋,悬浮在初代团长遗体上方,动的频率逐渐与舞台音乐同步。
通风管道彻底坍塌的轰鸣中,贺峻霖的左手突然恢复控制,抓住最近那件舞台服撕成两半。纤维断裂处喷出的不是血,是二十年前公演现场的全息数据流。苏茶茶的投影在数据流中扭曲变形,她耳钉射出的最后红丝线组成一行颤抖的文字:【最终彩排还剩45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