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他对将酉这件事还是存疑但总归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裴峰站在将府的书房里,手中捏着那封加急军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窗外雨打芭蕉的声音与他急促的心跳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刺耳。
"大将军在军营中突然昏厥,至今未醒..."
短短一行字,却让裴峰如坠冰窟。这是辰帝给他的军报,将酉是何等人物?边关十年,刀光剑影中杀出来的铁血将军,怎会无缘无故昏厥不醒?将酉和他是一起长大的,怎会这般草率的……想象不下去了
他在外面那些表现都是装的,他不能将将酉的实情表现出来,虽然被人骂还是觉得有点委屈………
"备马!"裴峰猛地转身,腰间佩刀撞在桌角发出沉闷的响声,"立刻启程去军营!"
将府总管慌忙拦住他:"副将大人,使不得啊!此刻城门已闭...大可明日启程"
呵呵,意思是让他把好友扔在危机四伏的地方自己生病去?
"那就叫开城门!"裴峰眼中寒光一闪,"大将军性命攸关,谁敢阻拦?更何况是陛下之命"
三更时分,裴峰带着二十亲兵冒雨出城。马蹄踏碎水洼,溅起的泥浆染黑了他们的衣袍。雨水顺着裴峰的脸颊流下,分不清是雨是汗,亦或是泪水
三日后,南营在望
裴峰勒住马缰,眉头紧锁。营门守卫比平日少了一半,剩下的几个也神色慌张。见他到来,守卫队长匆忙上前行礼,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大将军何在?"裴峰冷声问道。
"在...在主帐休养..."
裴峰不等他说完,大步流星向主帐走去。帐外竟无一人守卫,这与将酉平日治军严明的作风大相径庭。他心头一紧,猛地掀开帐帘
帐内光线昏暗,药味刺鼻。将酉静静躺在榻上,面色灰白如纸,唇边隐约有血迹。一位陌生军医正在把脉,见裴峰闯入,慌忙退后两步
"你是何人?"裴峰目光如刀又道"大将军的随身医官孙医官呢?"
"孙...孙先生染病在休养..."军医结结巴巴地回答"小的只是临时..."
裴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大将军为何昏迷?"
"是...是旧伤复发..."
"放屁!"裴峰怒喝道"大将军上月才请御医诊过脉,何来旧伤?说!到底怎么回事?"
军医双腿发软,几乎跪倒在地。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裴副将何必动怒?"一个阴柔的声音传来。裴峰回头,看见副……哦不对应该叫将军了,裴将军带着几个侍卫站在帐口,脸上挂着假笑。
裴峰松开军医,抱拳行礼,眼中警惕不减:"裴将军,大将军突发急症,末将奉旨前来接应回京。"
裴正川慢悠悠地踱步进来,目光在将酉身上扫过,轻笑道"将军为国操劳,实在令人敬佩。不过..."他忽然压低声音"这才过了多久,我怎么之前没觉得你这么忠心耿耿啊,还是对一个外人"
裴峰心头警铃大作。他清楚裴正川不是什么好人,更要命的是还有一个裴行,估摸着这是要帮他儿子啊
"裴将军大可放心"裴峰不动声色"大将军临行前已安排好军中事务。末将这就护送将军回京诊治,哦对了,末将还是奉陛下之命前来寻大将军"
裴正川眯起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裴峰"裴副将倒是忠心。不过..."他忽然伸手按在将酉额头上,"将军这症状,一时半会可醒不来呢"
裴峰瞳孔一缩,皱眉瞧着眼前人
"我也是猜测。"裴正川收回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大将军势大利大,未免有人窥探此位呢"话说的不错,就连他自己也想分一杯羹,唉,只可惜的那败家儿子,天赋样样比不过将酉,纸上谈兵都困难的紧,何谈亲自下阵
裴峰强压怒火,赔笑道"多谢将军关心,不过这就不劳烦您操心了"
当夜,裴峰命随他而来的将家军严加戒备,自己则悄悄查访军营。将酉的贴身侍卫不知所踪,平日用的茶具餐具也全部更换。最可疑的是,将酉昏倒前批阅的军报竟不翼而飞。
"副将大人"一名有些许白发的老者偷偷告诉他,"大将军昏倒那日,营中来了几个生面孔,说是兵部派来的..."
裴峰心头一沉,兵部和裴正川走的近,况且裴正川觊觎着大将军的位置已久,那这么说来兵部的陆明远也肯定与将酉积怨了,若此事与他有关...
次日黎明,裴峰决定先带将酉回京。临行前,他暗中留下两名心腹继续调查。
回程路上,裴峰亲自驾车,将酉躺在铺了厚褥的车厢内,呼吸微弱。每隔一个时辰,裴峰都要停车查看,生怕有半点闪失。
"将军,"夜深人静时,裴峰对着昏迷的将酉低语,"您常说边关如棋局,一步错,满盘输。如今这局棋,到底是谁在背后落子?"不提他,那也要是为那位太子殿下保全将酉
第五日黄昏,京城城墙终于出现在视野中。裴峰却感到一丝不安——他们这一路太过平静,连个劫道的土匪都没遇到,仿佛有人刻意让他们顺利回京。
将府灯火通明。老周早已接到消息,带着府中上下在门口等候。见马车到来,几个壮实的家丁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将酉抬入内室。
"御医到了吗?"裴峰问道。
"到了,正在内室候着。"长萍压低声音,"不过...兵部陆大人也派人来问过将军情况。"
裴峰眼神一冷"就说大将军需要静养,任何人不得打扰。"
内室里,御医正在为将酉诊脉。裴峰站在一旁,看着这位昔日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如今虚弱地躺在床上,心如刀绞。
"如何?"见御医收手,裴峰急忙问道。
御医摇摇头:"脉象紊乱,似有毒素侵入五脏。所幸将军体魄强健,暂时无性命之忧,但何时能醒...老朽不敢断言。"
裴峰握紧拳头"是什么毒?"
"像是南碧的'百日眠',中毒者昏睡不醒,若百日之内不得解药...只怕是以后都要在榻上了"御医叹了口气,"不过此毒罕见,中原少有..."
送走御医后,裴峰独自坐在将酉床前。烛光下,将酉的面容显得格外苍桑。裴峰想起十年前初见将酉时,这位将军意气风发的模样。
"将军放心,"裴峰轻声说,"有我在,绝不会让那些宵小得逞。"
他起身走向将酉的书案,想找些线索。抽屉里整齐摆放着军报和地图,但最底层的暗格却空空如也——将酉平日收藏的密函不见了
就在此时,窗外传来一声轻响。裴峰闪电般拔刀,一个箭步冲到窗前,却只看到一片晃动的树影
"来人!"裴峰厉声喝道,"加强府中戒备!"
回到书案前,裴峰发现桌角有一处不易察觉的刮痕,像是有人匆忙中留下的。他俯身细看,在缝隙中发现了一小片纸屑。
纸屑上只有半个字——"衣"
裴峰眼中寒光乍现。他将纸屑小心收好,转身望向床上的将酉,心中已有了计算
"将军,"他低声道,"这盘棋,我来替你下完。"
唉谁让那位太子殿下随便给自己交代几句就溜之大吉了呢,嘶也不能说吉,也有人对他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