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时光九段与AlphaGo的终极对决！"解说员激动的声音通过场馆音响回荡，观众席上闪光灯如繁星般明灭。
时光坐在棋桌前，指尖的黑子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他深吸一口气，檀香与墨香混合的气息让他稍稍平静。这是中国最年轻九段棋手与人工智能的巅峰之战。
棋院特意安排了传统榧木棋盘，AlphaGo的机械臂在对面闪烁着冷冽的金属光泽。时光落子的瞬间，恍惚看见自己指间缠绕着若有若无的白雾——那是褚嬴最常执棋的手指位置。
"时光执黑开局！"随着解说声，黑子稳稳落在右上星位。这一手他下得极重，棋子与木质棋盘碰撞出清越的声响，像是某种无声的宣战。
AlphaGo的白子随即落下，机械臂运作时发出细微的嗡鸣。时光盯着那枚过分完美的白子，突然想起之前看过的资料——这些棋子都是特制的，每一枚重量误差不超过0.01克。
"阿朗！这边！"洪河风风火火挤进观棋室，西装外套下还露出工厂的工牌。他凑到沈一朗身边压低声音："怎么样？时长老没被那铁疙瘩吓住吧？"额角的汗珠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滑落。
棋局已进行至二十七手，时光的中腹黑棋突然如利剑出鞘，一招"天外飞仙"直刺白棋腹地。这手棋引得观战席一阵骚动，俞亮不自觉地前倾身体，修长的手指在膝上无意识地模拟落子动作。
"太冒险了。"俞亮皱眉轻声道，却见AlphaGo的应对出现0.3秒的延迟——这在AI对弈中堪称异常。时光嘴角勾起一抹笑，这个微表情只有一直注视着他的俞亮捕捉到了。
当黑棋第一百四十七手挑起劫争时，时光的衬衫后背已经湿透。AlphaGo的机械臂在应对这个劫争时，破天荒地连续三次选择了最保守方案。
"它犹豫了。"时光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却在下一瞬看见白棋落下绝妙的一手。那枚白子像一滴冰水坠入沸油，瞬间瓦解了他精心构筑的攻势。时光的瞳孔剧烈收缩，执棋的右手悬在半空，迟迟未能落下。
三小时后，当时光将两枚黑子轻轻放在棋盘右下角，整个观棋室陷入死寂。
"时光！"洪河第一个冲进对局室，却在触及好友肩膀的瞬间怔住——时光的体温低得吓人。沈一朗默默递来保温杯，里面是时光最爱的红枣茶，热气在空调房里氤氲成白雾。
"如果是他...会不会..."时光突然出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折扇——那是褚嬴的折扇。洪河与沈一朗交换了个担忧的眼神，而匆匆赶来的俞亮正好看见时光眼中转瞬即逝的水光。
当时光突然起身离席时，俞亮几乎是本能地追了出去。秋日的银杏叶漫天飞舞，他看见时光单薄的背影在金色落叶中时隐时现，像极了六年前那个在雨中独自离去的少年。
阁楼里，时光跪坐在老棋盘前复盘的样子让俞亮呼吸一滞。斜阳透过窗棂将他的轮廓镀上金边，未干的泪痕在光影中闪烁如露。俞亮轻轻脱下外套搭在门边，赤脚踩上有些硌人的木地板。
"这里。"俞亮突然伸手按住时光正要落子的手腕，体温透过薄薄的皮肤相触，"如果先冲再断，能多争半目。"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抚过时光腕间突起的腕骨。
时光抬头扯出一个笑容，把手中的黑子丢回棋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是我轻敌了...你说这玩应也是，一点人的贪婪都没有下的全是最优解，毫无还手之力。"
俞亮轻轻摇头，从棋罐中取出一枚白子，在棋盘上演示起来："你看这里，如果你不选择打入而是先在这里巩固，局面会完全不同。AI确实没有情绪波动，但它也暴露了你计算中的盲点。"
时光看着俞亮的手指在棋盘上灵活移动，那双手曾经在无数场比赛中执子落定，曾经在他失落时拍过他的肩膀，也曾经在深夜的研究室里与他为了一个棋形争论不休。而现在，这双手正在试图解释为什么一台机器能如此轻易地击败他。
"我啊还是喜欢和俞亮老师下棋，"时光突然说，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柔软，"有一种活人感，和他下冷冰冰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俞亮的手指顿在空中，他抬眼看向时光，嘴角微微上扬："输给我就不觉得丢人了？"
"那能一样吗？"时光夸张地翻了个白眼，"输给你是我技不如人，输给那玩意儿..."他指了指棋盘上的棋，"感觉像是被降维打击了。"
俞亮无奈一笑，开始收拾棋盘上的棋子时光看见俞亮笑后心情放松下来和他斗嘴："你别笑，诶你说以后如果大家只为了赢而下AI围棋还有意义吗....."
时光的问题悬在空气中，沉重得几乎有形。这个问题近来在围棋界被反复讨论——当AI能够计算出近乎完美的棋路，当人类棋手开始盲目模仿AI的"定式"，围棋这门延续了四千年的艺术会不会变成单纯的数字游戏？
俞亮将最后一枚白子放入棋罐，沉吟片刻："每个人下棋的意义是不同的，你的问题我也不好回答你，不过万事有得必有失，我们只需要尊重他人命运。"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变得柔和，"但是围棋在我这里有你才更有意义…"
这句话让时光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他看向俞亮，发现对方也正注视着自己，那双通常冷静自持的眼睛此刻闪烁着某种他读不懂的情绪。棋院训练室的灯光在俞亮的轮廓上镀了一层柔和的边缘，窗外是渐渐暗下去的天色，远处城市的灯火开始一盏盏亮起。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而安静，时光感到脸颊发热，急忙移开视线，假装对棋盘上的某个局部产生了浓厚兴趣。"咳，那什么...你饿不饿？我知道附近新开了家火锅店..."
俞亮似乎也松了一口气，顺着他的话题接了下去。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刻意避开刚才那一刻的暧昧氛围，却又心照不宣地将那份未说出口的理解珍藏在心底。
有些事情，确实不必言说。
就在时光伸手去拿放在桌边的茶杯时，一道刺目的白光突然从窗外射入，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那光芒如此强烈，以至于时光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却仍能感受到光线穿透眼皮的灼热感。这一道白光破坏了这一幕，也改变了一些人的一生让他拥有了一段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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