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七声钟声响起时，林深在玫瑰标本嗅到了血的味道。】

拍卖场的青铜吊灯将阴影切割成囚笼形状，林深贴着彩绘玻璃移动，孔雀面具下的视线掠过水晶展柜。他假意抚摸红丝绒上的祖母绿胸针，袖中银链悄无声息缠住那支蜕鳞药剂。

"三百金币，第三次！"拍卖师的金锤即将落下。

"五百。"

二楼包厢突然传来低沉男声，惊飞穹顶的白鸽。林深看见军靴踏碎旋转楼梯间的月光，黑呢军披风扫过之处，Omega们颈间的银链集体发出哀鸣。

陆凛独眼上的皮革罩泛着冷光，硝烟信息素凝成的黑豹踱步至展台前。林深后退半步，后腰撞上侍应生推来的香槟塔。琥珀色酒液浸透白手套，山茶花香险些冲破抑制磁石。

"小心。"

统帅的皮革手套接住坠落的药剂瓶，指尖擦过他掌心。林深听见自己后颈银链发出锈蚀的吱呀声，仿佛被黑豹利爪挠过的铁笼。

"Beta？"陆凛忽然俯身贴近他耳际，战火淬炼过的嗓音刮过鼓膜，"可你的信息素...在求救。"

林深将薄荷油抹在喉结，草木气息汹涌而出："阁下闻到的，是香槟里加的苦艾酒。"他托着银盘的手指稳如手术刀，盘中安神剂却在杯底荡出涟漪。

黑豹突然扑倒水晶展柜，人群尖叫中林深被军披风裹进角落。陆凛的膝盖顶开他双腿，黄铜怀表链卡进他腰窝："小偷先生，你挑错了下手对象。"

拍卖师此时才惊觉展柜空荡，那支蜕鳞药剂正在林深袜带里发烫。他屈膝顶向Alpha最脆弱的部位，却被统帅掐着大腿提起。黑豹咬住他后颈银链的瞬间，拍卖场所有煤气灯同时爆裂。

——哗啦！

林深在黑暗中将药剂塞进玫瑰标本，花瓣刺破指尖。血腥味让陆凛动作微滞，他趁机将安神剂泼向对方瞳孔。

"统帅！东区有暴动！"

侍卫的呼喊救了这场荒唐的对峙。

陆凛松开他时，将染血的玫瑰别在他领口："我们会再见面的，小骗子。"黑豹化作硝烟消散前，舔走了他腕间血珠。

林深在逃生通道呕吐出所有伪装剂，翡翠色液体腐蚀着地砖。他颤抖着解开银链，山茶花香在暴雨中轰然绽放，整条巷子的野蔷薇瞬间疯长成墙。

雨幕那端，江白榆驾着运尸车冲他狂按喇叭："上车！你偷的是蔷薇夫人的藏品！"

马车碾过水洼时，林深从后视镜看见拍卖场燃起大火。陆凛站在冲天火光中，独眼穿透雨帘与他遥遥相望。掌心的安神剂空瓶突然发烫，浮现出统帅用信息素刻下的字迹：

「你的药，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