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养过花吗。
你有没有养过一朵很难养的花。
一朵很难绽放的,带刺的,却可以开得很好,很美的,令人称赞的花。
我养过。
20××年三月,春分。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纪零,在一所算得上是偏僻的高中。
那时我因工作原因前去泉城,路过那所高中。
彼时纪零上高一,十六岁,和所有人一样穿着红黑色带反光条的冬季校服,混在人群里,走在大街上。
为什么会注意这样一个人呢。
二十五岁的纪零曾问过我,十六岁的她普通,不显眼。像是花丛中普通的,还未长大的幼苗,只有花茎,没有花,不鲜艳,不耀眼,为什么会记住她。
我猜,她应该没有好好看过自己的眼睛。
那双漂亮的,令人记忆深刻的眼睛。
哪怕时至今日,我偶尔还是会回想起当初看见的那双眼睛。
玫瑰有多漂亮,玫瑰不知道。但是花匠知道。
纪零有多好,纪零不知道,但是我知道。
20××年,秋,H城。
再遇纪零。
那也是纪零眼中的初遇。在一个邻近地铁的公交站牌旁。
你们应该没坐过泉城的公交车。泉城的公交车两个车门都能上,等公交行驶到固定的地点再统一收钱。
但这里不是泉城。
H城的公交车遵循在前门上车刷公交卡或投币,后门下车的习惯。
但纪零显然不知道。
所以我只能抓住要从后车门上吃的小姑娘,把她带到前门。
滴,好人卡。
我是说我。
被发了助人为乐的好人卡。
好吧,我人确实挺好的。
不然,我怎么会成为纪零的合作伙伴兼老师呢?
我亲爱的小画家,在我未见到三年时光里变得很优秀了。
另一个
——“西窗下,风摇翠竹,疑似故人来。”
C019区,第一医院,507病房,1号床位。
“来果果,跟我念,西窗下。”
“西窗下。”
“风摇翠竹。”
“风摇翠竹。”
“疑似故人来。”
“疑似故人来。”
“对,果果真棒。”
果果抬起头,将手中的小本子合上。乖乖巧巧的和越照道谢:“谢谢哥哥,我学会了。”
越照摸了摸果果的脑袋,如同往日般给予小朋友表扬。
果果大名刘固,是隔壁病房刘大爷的孙子。刘大爷最近因为一些老年病到第一医院治疗,果果每天中午就会跟着妈妈一起来医院看望爷爷。
果果的妈妈叫林钦,是临安市第一中学的语文老师。果果可能是在家庭环境影响下特别喜欢古诗,于是身为妈妈的林钦就给果果的准备了诗词小本。
没事的时候果果会长时间在医院陪刘大爷,祖孙俩一个看报,一个背诗。遇见不认识的字就会“哒哒哒”地跑到越照的病房用脆生生的童音闻越照:“哥哥,这个字怎么读啊?”末了还会加上一句“谢谢哥哥!”
越照受不住小孩子撒娇,加上在病房里闲来无事也就成了小朋友的半个老师。越照偏头看向窗外。
阳光,几棵挺拔的翠竹,摇晃的竹叶,还有一个模糊的的熟悉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