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月临这么说，庄之行也没顾忌男女有别，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她单薄的肩头时，心中那股压在心底的委屈跟愤怒轰然崩塌。
无声的哀恸与脆弱，像极了风雨中不堪重负的孤竹。
月临歪头看向臧海，微微一笑，随后便听到她开口道：“明日记得赔我衣裳，湿了。”
声音里带着三分慵懒，倒像是寻常闺阁小姐的嗔怪。
而臧海明白月临为何要这么做，卷进这事之中对她来说是件麻烦的事情。
她的目的不在这，可他到现在都猜不到，她就像是那个在黑暗里蛰伏的影子，藏着太多未说破的秘密。
此时，庄之行抽泣道：“你有没有点同情心啊，我都这样了，你还让我赔。”
“跟你开玩笑啦，夜深了，我得先进城了，就不陪你们在这呆着了。”
庄之行的哭声渐弱，突然抬头，泛红的眼眶，“你一个人进城不怕吗？”
“难不成二公子想与我一同进城？” 她说话间站起身，后退半步，月光将三人的影子割裂成破碎的拼图，她看着臧海，“想必二位还有话说，我呢，惜命，走了。”
月临转身的刹那，臧海忽然扣住她手腕，“你一个人可以吗？”
被钳制的手腕传来灼人的温度，臧海的指腹擦过她的脉搏，像是某种无声的关心。
她垂眸盯着他的手，忽然轻笑出声，“如果出事了，那就麻烦公子替我找一处风水好的地方葬了吧，如何？”
“莫要胡说。”月光洒在臧海棱角分明的脸上，添了几分柔和，却又在他眼底映出一丝担忧。
月临挑眉，微微俯身靠近他耳畔，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公子如此担心我，莫不是爱上我了？”
“莫要打趣。” 臧海别过脸，耳尖微微泛红，夜色掩盖住了他不自然的神色，“你小心。”
月临闻言，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却只是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转身准备离开，却在迈出一步后又停住。她回头看向臧海，月光下，他挺拔的身影如同青松，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她也只是轻点了下头，随后便离开了。
进城的路上，十七在身后远远的跟着，月临突然停下脚步，轻唤一声，“十七，陪我一起走走吧。”
十七踩着满地碎银般的月光上前，站在月临身旁。
而月临望着地上投下的墨色阴影，忽然道：“十七，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为我伤心难过吗？”
“主子，属下会以命相护。”
“我是问你，你会难过吗？”
“会。”十七垂眸，看着月临的侧脸，月光勾勒出她精致的轮廓，“主子于属下而言，是这世上最重要的人。”
“十七，跟在我身边，你后悔过吗？”
“从未。”十七不假思索地回答，“能跟在主子身边，是十七的荣幸。”
月临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往前走，十七默默地跟在她身旁。
进城的路似乎变得格外漫长，却又格外安心。
两人走到城门口，月临停住脚步，转头看向十七，“以后的路或许会更难走，你怕吗？”
十七迎上月临的目光，眼中满是坚定，“不怕，只要主子在，十七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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