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的血腥味用了三日才被风沙冲淡。
姜予安站在宫殿的白玉回廊上,看着宫人洗刷祭天台的血迹,那些猩红渗入石料深处,如同科萨政权留下的难以磨灭的印记。
上官鹤从身后为她披上狐裘,从身后环住她,“想什么呢?”
“我在想是不是该把我的秘密告诉你,但我又怕你一时间难以消化。”
上官鹤的手臂紧了紧,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只要是你说的,我都能听。”
“你相信…… 这世上有另一个天地吗?那里的人们骑着不用吃草的铁马,夜晚有比星月更亮的灯火。”
上官鹤的瞳孔微微收缩,却没有松开环着她的手,“就像佛经里说的极乐净土?”
“怎么跟你解释呢?就是话本子知道吧?”
“知道啊。”
“就好像我是话本子之外的人,而你们是话本子里面的人,而我不知道因为什么机缘巧合的缘故进入了话本子当中,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成了女王,还遇见了你。”
姜予安说着转过身对着上官鹤,望着他的眼眸,指尖不自觉地蜷缩起来,掌心沁出细汗,“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廊下的风卷着祭天台方向飘来的血腥气,混着宫墙内特有的檀香,在两人之间织成一张紧绷的网。
上官鹤忽然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指腹轻柔的摩挲着,“那你会消失吗?”
“我不知道,或许会。”
上官鹤顿了顿,随后浅笑着,“那就不必去想,不管你来自哪里,可这里有我。”
她忽然笑出声,“这样就接受了?还是说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相信你。”
他的这句话倒是将姜予安弄懵了,这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现在怎么成了自己发蒙了呢。
“姜姜,不管你是谁?来自哪里,我都不在乎,因为眼下我握着的你才最真实的。” 他牵起她的手贴在唇边。
“好吧。”话音未落,姜予安踮脚吻了下他的唇,随即分开,道:“要不要做我的王夫?”
“王夫?姜姜的意思是要娶我咯。” 上官鹤乐呵呵的说着,但转念一想,嘴角的笑意瞬间消失了,他问道:“那是不是得天天给女王陛下请安?还得学着打理后宫那些莺莺燕燕?”
“想什么呢?本女王的后宫就你一个。”说着话的姜予安眼底多了几分狡黠,她轻咳一声,“不过话说回来了,我现在是女王,这后宫多几个人好像也是无可厚非吧,明日我就让他们去物色几个俊美的小郎君。”
“不行,咱们不要做什么女王王夫了,我们回大靖吧。”
姜予安被他急巴巴的模样逗笑,伸手掐了把他的脸颊,“瞧你这点出息,跟个受气小媳妇似的。”
上官鹤捉住她的手往自己心口按,“我这不是怕嘛,你哪天腻了,转头就把那些唇红齿白的小郎君领进后宫,我怎么办呀?”
姜予安望着他眼底的认真,她踮起脚,在他唇上又啄了一下,这次却没立刻退开,鼻尖蹭着他的鼻尖,“放心,本女王眼光高得很,放眼整个天下,也就只有你入得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