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透过窗棂,藏海睁开眼时,榻边已空无一人,昨夜纠缠的温度还残留在塌上。
他撑起上半身,锦被滑落的瞬间,目光骤然凝固在床单中央,那抹刺目的红,带着几分惊心动魄的艳。
藏海盯着那一抹看了许久,他原以为她的每一次靠近都是算计,每一个吻都裹着锋芒,可这抹红却像把钝刀,狠狠地割开他最后一道防备。
“扶楹……” 他低声念着她的名字,那些被他当作伪装的瞬间,或许藏着几分他不敢深究的真心。
窗外传来早市的喧嚣,藏海翻身下床,套上外袍,忽然觉得这满室的寂静比钦天监的星轨图更让人难懂。
他想起她曾说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重要吗”,他此刻才明白,原来有些事,从一开始就由不得他不在乎。
他盯着床榻上的那一抹却出了神。
而此时,月临端着放在早饭的漆盘走进来时,藏海正对着床榻中央那抹红出神。
“藏大人醒了?” 她将漆盘搁在桌上,“厨房煮了燕窝粥,吃完再走吧。”
藏海转头看她,目光在她素净的眉眼间逡巡。
她今日换了身月白襦裙,乌发松松挽成个髻,簪着支简单的玉簪,褪去了往日的娇媚锋芒,倒显出几分难得的柔和。
可他忘不了昨夜她咬着他锁骨时眼底的狠,更忘不了此刻榻上那抹刺目的红。
“你……” 他喉结滚动,想问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卡住。
问她这抹红是不是又一场算计?
可无论答案是什么,他好像都输了。
月临似是没察觉他的异样,盛了碗燕窝粥放到桌上,看向他,轻笑道:“怎么了?藏大人还在为昨夜的事别扭?还是说,大人想赖在这里了?”
“这到底是真的,还是你又一场戏?”
月临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化开,只是眼底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什么真的假的,是昨夜没睡好,魇着了?”
藏海盯着她的眼睛,而月临那双眼眸里总像蒙着层薄雾,让人看不清真实。
他忽然起身,一步跨到她面前攥住她的手腕,“月临,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藏大人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一夜温存,何必如此较真。难道说,你当真了?”
“我若是当真了,又如何?”
月临像是听到了个笑话,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揉了揉手腕,“你以为我是那些深闺里的娇小姐吗?会为了这一夜就要死要活?还是要让你负责?昨夜的事,就当是一场梦,醒了就该忘了。”
他不知道此刻的月临说的是不是实话,可他却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控制不住地想要相信,昨夜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指着床榻上的那抹刺目的红色,“这也是假的吗?”
月临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上扬着唇角,“藏大人连这个都信?不过是些小伎俩罢了,想骗你这种纯情男子,还不是易如反掌。”
藏海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忽然低笑出声,自嘲的说道:“是我太天真了,竟然会相信你这种女人。”
言罢,他转身,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走去。
“藏大人不喝碗燕窝粥再走吗?” 
月临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而藏海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不必了,月临老板的东西,我消受不起。”
门 “砰” 地一声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月临看着紧闭的房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转头看向塌上那抹红,嗤笑了声,“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