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数据瀑布般疯淌,键盘上的手指疾走,发出密集的嗒嗒声。
最后一个指令敲下,数据流骤然静止。
屏幕深处,一个森严的官方徽标凝固一瞬,旋即被一只凭空出现的中指图像覆盖。
安南对着笔记本顶端的摄像头,缓缓竖起中指,嘴角扯起一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
然后“啪”地一声合上屏幕。
世界清静了。
烟盒里最后一支被抖出来,咬在齿间,点燃烟丝,尼古丁混合着薄荷的凉意入肺腑。
二十六岁生日的礼物,是联合国的防火墙在她脚下呻吟。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从十六岁开始,安南的生日礼物都是同一个。
她掸了掸烟灰,点手机上的一个加密界面,几分钟后,一笔上亿款项悄无声息地从某个虚拟货币账户流入她日常使用的匿名卡里。
钱?
她从来不缺。
黑进全球金融系统缝隙里捞钱,对她来说比下楼去买份叉烧还容易。
兰桂坊的喧嚣像是另一个世界。
迷离的灯光切割着拥挤的人影,浓重的酒精和荷尔蒙的味道混合成一种具象化的堕落,几乎可以用手就能摸到。
她穿着一件黑色丝质吊带裙,衬得皮肤有种病态的白,踩着一双细高跟,像是误入狼群的猎物。
安南喜欢这里。
喜欢这种不需要思考的堕落。
她坐在吧台边,目光慵懒地扫过那些投来毫不掩饰的打量。
有贪婪,有评估,有瞬间的欲望上脑。
她勾了下唇角,嗤笑一声。
果然来了。
一个穿着骚包紫衬衫,手腕上金表能闪瞎眼的男人端着酒杯凑近,“小姐,一个人?赏脸喝一杯?”
酒气混着浓重的古龙水味,让人反胃。
安南没抬眼,晃着酒杯里的冰块,冷声道:“没兴趣。”
男人脸上的笑瞬间僵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会碰钉子,但随即贴得更近,一只手甚至试图搭上她裸露的肩膀,“别这么不给面子啊,哥哥我……”
话没说完,那只手在离她皮肤一公分时被另一只男人的手截住了。
那手很大,指节粗粝分明,透着一种久经磨砺的力量感,手腕间戴着一块不算贵的手表。
“她说,没兴趣。”
声音沉缓,像冰锥一样瞬间刺穿了酒吧的背景噪音,带着一种极强的压迫力。
安南挑眉,顺着那只手往上看。
黑色衬衫,袖口随意挽到小臂,再往上,是一张极有辨识度的脸,轮廓硬朗,鼻梁很挺,但那双眼睛没什么温度,带着一种危险。
骚包男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干预和对方身上那股不好惹的气场震住了,嘟囔了一句,“多管闲事。”
随后灰溜溜地挤回人群里。
“这地方不适合你。”
安南闻言,忽然想笑,她盯着男人的眼睛像带着钩子,“那你说说,什么地方适合我?”
他没有回答安南,只是看着她的眼睛,“你的眼睛,比这里所有人都吵。”
“那正好,你看起来挺会让人安静的。”
半岛酒店的套房里,混合着一种更原始,更滚烫的气息。
安南靠在落地窗前,指尖夹着的烟已经燃了一半。
玻璃上映出她的轮廓,黑色吊带裙的肩带滑落臂弯,皮肤在窗外维多利亚港的夜色映衬下,白得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