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她就想起肖明明与她说她死了的事,也不知道她现在的坟头是不是也长草了呢?
她晃了晃脑袋,算了,不想那些了,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好想的。
至少在这里,她还活着。
她走过去,扯过被子胡乱给他盖了盖,又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怎么又开始发烧了。
“真是个麻烦精。”她叹口气,认命地出去煎药了。
接下来的两天,李沉舟的状况时好时坏,反复发作,每次都能将他刚刚凝聚起的一点内力打散,让他陷入虚弱和痛苦之中。
萧青城呢,依旧喂药、物理降温,做得是越来越顺手,但抱怨也从来没停过。
“你说你,好歹是个大佬吧,怎么混得这么惨?这中的是什么破毒啊?要死不死的,太折磨人了。”
“来,张嘴吃药了,别装死,我知道你醒着。”
“唉~我的银子啊,流水一样花出去,利息要翻倍。”
李沉舟大多数时候都沉默着,偶尔清醒,会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她忙忙碌碌,听她絮絮叨叨。
但他很少接话,而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凌厉气场,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淡化了不少。
到了第三天夜里,李沉舟的高烧算是终于退了。
然而萧青城累得几乎快散架了,她活着的时候就这么伺候过人。
再确认他呼吸平稳后,她也是实在撑不住,便伏在床边睡着了。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疲惫的睡颜上。
床上的李沉舟缓缓睁开眼。
这一次,他眼底的虚弱褪去了大半,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眼睛却已恢复了惯有的深邃。
他侧过头,目光落在伏在床沿熟睡的萧青城身上。
好似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微微蹙着,嘴里还无意识地嘟囔着什么。
李沉舟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许久,连他自己都没料到,自己毒发之际,竟会被她所救。
当初在茶肆二楼第一次见到她时,是因为她身上那武功步法,觉得很奇特就多看了两眼,没想到再次见到她的时候竟是他这般狼狈的模样。
虽然萧青城言行透着古怪,看似跳脱不着调,却又有一种奇怪的善良?
或者说是一种奇特的处事方式?
她似乎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却又并非毫无戒心。
她救他,抱怨他,照顾他,每一件事都做得理直气壮,却又别别扭扭。
寂静的夜里,只能听到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经此一事之后,两人之间那种互相试探的氛围似乎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李沉舟不再像之前那样时刻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虽然依旧沉默寡言,但偶尔会主动询问一两句外面的情况。
或者对萧青城端来的药和食物发表极其简短的评价,“尚可”,“淡了”。
而萧青城则继续扮演她那懵懂热心,偶尔脱线的江湖大小姐角色,一边照顾,一边吐槽。
“哎,你这白头发是天生的还是中毒毒的呀?还挺好看的,比染得自然。”
然而,李沉舟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你至于这么高冷吗?回句话会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