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rien顿觉一身轻松,又马上因为意识到自己刚刚在为了什么事情紧张而无奈。他决定翘掉接下来的中文课,下半节课一直有一股莫名昂扬的斗志萦绕在心尖,除了冲得太猛把腿拉痛了以外一切都好,他在三场里赢了两场,最终课业结束后与Kagami的比分又一次持平,太久没回击剑场,Adrien忘了佩剑是一种多累人的运动。他的心很自然地分散着,抢优先权,出击,进攻,格挡,反击,回刺,Marinette,在不到10秒内迅速做出这些,敏捷像溪水一样流过大脑皮层,Adrien好像终于能重新有一点活着的实感,他有一种自己能好好处理生活的错觉,直到出了阿壤科击剑学院的大门,看见灰黑的天空,他才意识到生活不会改变,今天的巴黎与之前任何一天都相同,他不再把精力放在自己身上,坐上路边准时来接的奔驰S,至少纯黑的内饰与夜色相衬,一直盯着天窗偶尔能真的忘记还活着,他会短暂地觉得自己是一颗星辰或一只野猫,反正不是Adrien Agreste就行。
“去他妈的中文课,我又不能选它当我的第二外语。”
哈,又来了,自言自语,很好,证明他还没有疯掉,而或他已经疯了,才会干出这种事。
“开回家Gorilla,然后你就能下班了。”
驾驶座的魁梧男子点了点头。
Adrien倒回座位上,平时他会去Marinette家的面包店逛一圈,但今天他忙着了解Andre的故事,况且Marinette的父母一定会加强注意,他得消停几天。
“这周五之前不去店里了。”马卡龙他准备用Nathalie的名字继续掩饰。
想完一切后的Adrien斜靠在三角窗上,精神超前地放松,结果下一秒手机就响起,陌生来电,他心情不错,没犹豫,接了,两边都很寂静,谁也没有开口,Adrien稍稍听到了对方的呼吸声。
“hey,怎么了。”这世界上除了骚扰电话还有谁会主动打给他。Adrien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到电话另一头吸鼻子的声音。
“哭了?”
“没有。”Marinette是哭了,但是与Adrien无关,这不是他的错,她没必要在任何人身上求安慰,“我只是要到了你的电话,打来试试。”
“嗯……你成功了。”Adrien的眼睛睁得很满,他的手颤抖起来,他很希望看到她哭,但不希望她陷进去,可每个人处理自己情绪的方式不一样,他不想成为那种最讨厌的,管的太宽的人。
“除了刀片和冰淇淋,你还想要什么吗。”
“我不知道Adrien。”Marinette胃里翻江倒海,她的嘴里泛起一股类似咖啡的苦涩,但她讨厌咖啡,“可能,可能大麻,我不知道。”
“你上瘾了吗?”
“没有!!”Marinette的眼皮不自觉地抽了两下,她有一点被冒犯到的感觉,眉毛皱起来,觉得自己太差劲,她讨厌容易悲伤和愤怒的自己,“不敢相信我刚刚和你说了这个。”
“没事,我不会告诉别人。”
“你怎么想?”Marinette呼吸变得急促,她清楚这和小偷一样,做了就是做了,行为本身就是不对的,与多少没有关联,这段关系就不应该开始,更何况是这段对话,她甚至有点希望Adrien能就此离开她,打电话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无可厚非。”
“那是什么意思,我不会说中文。”
“哈哈。”Adrien调整呼吸,车子到了家,他下车,里头发现不了的小雨点子快要比空气还轻,润得他脸颊痒痒的,“你竟然不会说中文?你不是有中国血统吗。”
“喂!”
“好好,抱歉冒犯到你了My lady。”Adrien嘴角一勾,家里还是空空荡荡,但这个温度下手机倒是显得特别温暖,“意思就是我不在乎。”
这一刻Marinette感觉Adrien好像就在耳畔,他们之间什么都没隔着。
“认真的?你没有在讽刺我?”四周一片漆黑,食指与无名指之间的劣质烟条快要燃尽,Marinette的心沉重又苦涩,呼吸变成一件累人的事情,她躺到弹簧床垫上,尖锐老旧的咯吱声折磨着她的耳朵。
“没有。”Adrien把衣服随便脱在电脑椅上,顺手开了电脑,壁纸是她的眼睛,Adrien幻想着那双眼睛正被怎样的黑暗包围,“我们国家吸食率全欧最高,而且,Felix也抽。”Adrien点开他编好的文件夹,Marinette迟钝的表情出现在屏幕上,“你们身上偶尔都会有类似焦木的味道,我早就知道了。”
“……”Marinette无言以对,这样的对话没有意义,她翻了个身,眼皮有些沉,“你真的不在乎?”
“没有鼓励你继续的意思,但,不在乎。”
Marinette闭上双眼,用手掐灭烟头,她总掌握不好要领,但这次格外成功,她蜷缩成一团,窗外忽然布满雨点敲击玻璃的声音,快得有些吓人,好像它们急于入侵房间,“为什么。”
“理性点的原因就是这东西成瘾性不大,致死率小。”Adrien点开别的文件夹,都是透过那个熟悉的窗口拍摄的Marinette,偶尔还穿着一条突兀的粉色围裙招待客人。“感性点的原因就是……”Adrien脸红起来,因为他有次做梦梦到了Marinette只穿那条围裙的样子,“我有你了-额嗯——额不!我是说——”只有通话结束转到号码记录的界面在嘲笑他。Adrien Agreste有生之年竟然会说出这种话。他一巴掌拍到脸上,羞耻和尴尬溢满了血液,冲上耳尖和心头,趴回桌子上,最终也只是把Marinette的号码输进通讯录并祈祷她不要讨厌自己。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