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

夜风卷着薄纱窗帘漫进房间，沁宛倚在飘窗边，腕间的铂金手链在月光下流淌着细碎银光。实验室的方向传来隐约的机械嗡鸣，她下意识摩挲着月光石，沈意掌心的温度仿佛还残留在皮肤上。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将在这个世界上认识的人的印象，刻印在最深处。

三日后的雨夜，沁宛撑着黑伞走过老宅回廊，却在转角处撞见一抹熟悉的银灰。沈意浑身湿透地站在雨幕里，月光石项链坠着水珠，他仰头望着二楼亮灯的窗户，模样像只倔强的流浪猫。"你家的保安比拍卖会的安保还难对付。"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掏出怀里一个丝绒质的盒子，"答应给你的惊喜，幸好没淋湿。"

油纸层层展开，露出枚造型奇特的怀表。表盘上镶嵌着微型星空穹顶，随着晃动，蓝宝石星辰在液态汞中缓缓流转。"18世纪的天文怀表，"沈意的声音带着兴奋的颤抖，"转动表冠，能投影出巴黎天文台的星图。"他忽然凑近，雪松混着雨水的气息扑面而来，"不过现在，最美的星星就在我眼前。"

沁宛的睫毛微微颤动，原本心脏处的合晶泛起了一丝悸动。她后退半步，伞檐滴落的水珠在两人之间划出银线："沈少爷翻墙递礼物，就为了说这些？"话音未落，怀表已被轻轻塞进她掌心，冰凉的金属还带着他的体温。

后天慈善晚宴，"沈意直起身，琥珀色眼睛在雨夜里亮得惊人，"顶楼露台有架19世纪的古董望远镜，据说能看见月亮表面的环形山。"他顿了顿，不自在的移开眼，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想不想...和我一起看？"

不等回答，远处传来父亲的脚步声。沈意朝她眨眨眼，转身跃过低矮的围墙，银灰色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巷深处。沁宛握紧怀表，星图在黑暗中发出幽蓝荧光，映亮她眼底从未有过的涟漪。

慈善晚宴当晚，沁宛摆脱父亲的视线，循着记忆中的路线登上顶楼。月光铺满露台，沈意早已架好望远镜，身侧的野餐篮里，草莓蛋糕的香甜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听说你很喜欢草莓味的东西？"他切开蛋糕，露出夹层里晶莹的草莓果酱，"但这家的配方里加了威士忌，或许能入你的眼。"

透过望远镜，月球表面的陨石坑清晰可见，像时间镌刻的古老伤疤。沈意忽然伸手调整镜筒角度，银河的璀璨瞬间填满视野"你觉得这个世界之外有没有别的世界？"沁宛冷不丁的冒出这一句，"也许真的有，只是现在的我们还没有发现而已……"

沁宛转身时，正对上他认真的目光。少年耳后的月光石项链与她腕间的手链遥相呼应，在夜风中轻轻摇晃。露台角落的留声机突然响起《月光奏鸣曲》，是沈意偷偷带来的古董唱片。

"可以再跳支舞吗？"他伸手的动作带着忐忑，"这次没有赌注，也不用假装。"

沁宛将手放入他掌心的刹那，合晶散发出的能量是前所未有的炽热。旋转间，她听见自己真实的心跳声，盖过了远处宴会厅的喧嚣。沈意的怀抱温暖而安全，让她第一次想要挣脱父亲设定的完美轨迹，去触碰这份真实的、不受控制的悸动。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夜空中，沈意从口袋里掏出枚小巧的星图胸针："这是我自己设计的，"他别在她衣襟上，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发烫的锁骨，"每颗星星的位置，都是我们相遇那晚的星空。"

楼下突然传来父亲焦急的呼喊。沈意迅速将她护在身后，月光石在黑暗中泛起柔和光芒："没事，"他低声说，"我会带你去看真正的星空，没有控制，没有他人，只有你和我。"

沁宛望着少年眼底的那一抹柔和，第一次意识到，或许有些羁绊，从相触的第一缕温度开始，就已悄然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