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地铁的废弃轨道弥漫着铁锈与臭氧的混合气味,轨道间的积水倒映着头顶破碎的霓虹广告牌。沁宛踩着轨道间的枕木前行,战术靴的鞋底自动吸附掉脚底的淤泥——纳米机器人正在分解可能暴露行踪的痕迹。
“幽灵地铁”并非真正的交通工具,而是百年前城市扩张时废弃的旧隧道网络,如今成了数据走私者与地下势力的秘密通道。沁宛的腕表投射出淡蓝色的指引线,沿着轨道延伸向黑暗深处,那是K为她标记的撤离终点。
走到隧道中段时,一阵低频震动从前方传来。沁宛立刻贴紧潮湿的混凝土墙壁,指尖的钨钢刃悄然弹出——视野里的声波成像图显示,三个穿着黑色战术服的人影正背着脉冲步枪巡逻,他们的肩甲上都印着鸢尾花的暗纹。
“鸢尾花地面部队的巡逻队,距离80米,装备脉冲步枪与红外夜视仪。”电子音的频率压到最低,“建议切换至‘静默’模式,关闭所有主动扫描功能。”
沁宛的瞳孔收缩成针尖状,夜视功能自动激活。她屏住呼吸,看着巡逻队的靴底碾碎轨道上的碎石,金属碰撞声在空旷的隧道里格外刺耳。当他们经过她藏身的阴影时,其中一人突然停下脚步,抬手按住耳后的通讯器:“刚才好像有生物电流反应……”
“别疑神疑鬼,”另一人不耐烦地踢了踢轨道,“‘蜂鸟’都说了目标已经钻进排水管道,估计早被污水冲到入海口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后,沁宛才松了口气。但刚才那瞬间的紧张,却意外触发了脑海里的一段碎片——那是三年前的手术台,无影灯的光芒刺得她睁不开眼,K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神经接口会有点疼,但这是你活下去的唯一方式……记住,永远别相信鸢尾花的任何人,包括你自己的记忆。”
她晃了晃头,试图驱散这段突如其来的记忆。腕表的指引线突然闪烁起来,终点就在前方的换乘站。当她推开锈迹斑斑的防火门时,一辆银白色的磁悬浮轿车正悬浮在站台中央,车窗贴着单向透光膜。
车门无声滑开,驾驶座上的人转过身来。那是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指尖在虚拟控制面板上轻敲,镜片反射着冷光:“比预计时间早了三分钟,看来‘夜隼’套件的升级很成功。”
“K,你怎么从意识之流出来的?”沁宛坐进副驾驶座,而k好像是刻意回避这个问题,当做没听到,并没有说话。车门合上的瞬间,车内的空气净化器开始运转,“你早就知道基因序列是针对‘清道夫’的猎杀程序?”
K推了推眼镜,发动轿车:“鸢尾花在半年前就开始收集所有‘清道夫’的神经特征,蓝蝶交易的基因序列,是他们完成最终猎杀程序的最后一块拼图。”他顿了顿,侧头看向她,“包括你的。”
沁宛的指尖突然发冷。她想起蓝蝶临死前的眼神,那丝“解脱”或许并非对死亡的顺从,而是对某个秘密的释然。
轿车驶出隧道,融入凌晨四点的城市车流。车窗外的全息广告牌正在播放早间新闻,主持人用机械合成的语调播报:“棱镜会所昨夜发生设备故障,暂无人员伤亡报告……”画面切到星环生物科技的大楼,“该公司安全主管因‘个人原因’已离职,相关职位正在招聘中。”
“他们在抹除一切。”沁宛看着屏幕里蓝蝶的证件照被打上马赛克,“就像抹除我存在过的痕迹。”
K从储物格里拿出一个银色的金属盒,推到她面前:“这是‘白玫瑰’的初步资料。她是鸢尾花的基因编辑专家,负责所有猎杀程序的研发,真实身份是星环生物科技的首席科学家——林墨。”
金属盒打开的瞬间,一张全息照片浮现在空中:女人穿着白色实验服,站在基因测序仪前,黑色长发在脑后挽成严谨的发髻,左眼的虹膜里嵌着一朵淡紫色的鸢尾花——那是植入式身份芯片的标志。
“她的实验室在星港大厦51层,”K的声音沉了下来,“那里也是鸢尾花的基因数据库核心。记住,别碰她的左眼,那枚芯片连接着整个数据库的自毁系统。”
沁宛的目光停留在照片里林墨的指尖——她的食指上有一道淡粉色的疤痕,像被某种细锐的东西划伤过。这个细节让她的太阳穴突然刺痛,一段模糊的画面闪过脑海:消毒水的气味,手术钳的寒光,还有一根细长的针管刺向她的左眼……
“你还好吗?”K注意到她的异常。
“没事。”沁宛合上金属盒,将它塞进战术背包,“三天后,我会准时行动。”
轿车在老旧工业区的巷口停下,雨已经停了,天边泛起鱼肚白。沁宛推开车门时,K突然说:“蓝蝶的临终脑电波,我已经解析出来了。”
她的脚步顿住。
“只有三个单词,”K的声音带着罕见的迟疑,“‘她在骗你’。”
沁宛没有回头,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弄的拐角处。阳光刺破云层的瞬间,她经过一面布满涂鸦的墙,墙上用荧光漆画着一朵巨大的鸢尾花,花瓣里写满了二进制代码——当她的影子掠过花芯时,代码突然闪烁了一下,像在向她传递某种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