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流4
# 第四章：能力与背叛
地下车库的应急灯发出嗡嗡的响声，在混凝土墙壁上投下摇曳的阴影。苏新皓靠在垒起的轮胎墙上，盯着自己的手掌发呆。距离张泽禹在药店展现超能力已经过去了六小时，但那种药品悬浮在空中的诡异景象仍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睡不着？"
朱志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新皓转过头，看见心理学系的高材生正拿着两罐加热过的罐头走来，递给他一罐。
"谢谢。"苏新皓接过罐头，里面的炖肉散发着人工香精的气味，但在末日副本里已经算是美味。"我在想张泽禹的事...那种能力..."
"念动力？或者更准确说，是物质操控。"朱志鑫在他旁边坐下，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根据现有数据，能力的觉醒似乎与个人特质和副本环境有关。"
苏新皓挑眉："数据？"
朱志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观察记录："张泽禹性格温和，擅长照顾他人，在废弃校园副本中表现出强烈的保护欲——对张极。而他的能力恰好可以隔空操控物体，某种意义上也是'延伸'自己的保护范围。"
"那你呢？"苏新皓好奇地问，"你觉得自己会觉醒什么能力？"
朱志鑫刚要回答，车库深处突然传来一声金属撞击的巨响。两人立刻跳起来，苏新皓抄起一根铁管，朱志鑫则按下了对讲机："所有人报告情况！"
对讲机里陆续传来回应。张极和陈天润在东南角检查发电机，左航在入口处设置警报装置，张泽禹在休息区整理物资——都不是声音来源。
"我去看看。"苏新皓说，肌肉绷紧。
朱志鑫点头："我和你一起。"
两人沿着昏暗的通道向声源移动。车库深处堆满了废弃车辆和维修设备，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灰尘的气味。苏新皓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触发更多声响。
转过一个拐角，他们发现声音来自一扇半掩的金属门，上面标着"配电室"。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亮。
朱志鑫做了个手势，示意自己从另一侧包抄。苏新皓深吸一口气，猛地踢开门冲了进去——
"哇啊！"一个穿着连体工装的小个子男人惊叫着举起双手，"别开枪！我是平民！"
配电室里堆满了各种电子设备，中央的工作台上放着一台正在运转的电脑。男人约莫四十岁左右，秃顶，圆脸上满是油污，眼睛因为恐惧而睁得老大。
"你是谁？"苏新皓没有放下铁管，"怎么在这里？"
"我、我是这个车库的电工！灾难发生时正在地下室检修..."男人结结巴巴地说，"躲在这里三个月了...你们是第一批活人..."
朱志鑫审视着工作台上的设备："你在监控什么？"
男人——他自称老王——指向电脑屏幕，上面显示着车库各处的监控画面："安全起见...还有，我在尝试联系军方避难所..."
苏新皓和朱志鑫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NPC（如果真是NPC的话）可能是副本的关键线索。
"跟我们走。"朱志鑫说，"和其他人汇合。"
当他们带着老王回到休息区时，其他人已经聚集在那里。左航检查了老王的手掌和牙齿，确认他不是感染者后，勉强同意让他留下。
"避难所..."张极兴奋地拍着地图，"我就说这个标记有问题！老王知道具体位置吗？"
老王摇摇头："只知道在城南方向...但无线电前两天收到过信号..."他犹豫了一下，"问题是，那里被一群暴徒控制了。他们要求用物资换准入资格..."
"典型的末日设定。"左航冷笑，"我们有多少武器？"
物资清点结果令人沮丧：两把多功能刀、几根铁管、张泽禹新觉醒但极不稳定的能力，以及左航组装的简易电击器——远不足以对抗一个武装团体。
"也许可以智取。"朱志鑫沉思道，"老王，你说他们在收物资？具体是什么？"
"药品最值钱...然后是食物..."老王突然看向张泽禹，"还有...特殊人才。"
张泽禹下意识后退半步："什么意思？"
"治愈者。"老王指着张泽禹的手——那上面还残留着微弱的绿色光芒，"暴徒头领的女儿得了辐射病...悬赏找治疗者..."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张泽禹身上。他的脸刷地变白，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我...我不知道怎么用这个能力...在药店那次是意外..."
"但这是个机会。"左航冷静地说，"假装能治病，混进去找避难所核心。"
"太危险了！"张极立刻反对，"如果被发现是假的——"
"不一定是假的。"朱志鑫打断他，眼睛亮得惊人，"张泽禹，在药店你碰到过什么特殊药品吗？"
张泽禹努力回忆："抗辐射药...还有一些抗生素..."
"试着想象那些药的样子。"朱志鑫引导道，"想象它们在你手中发光..."
令人惊讶的是，张泽禹的指尖真的开始泛起微弱的绿光。光芒像流水般在他掌心汇聚，逐渐形成一个小光球。
"我...我感觉到了..."张泽禹惊讶地说，"像是...能感知到周围物质的组成..."
老王扑通一声跪下："救世主啊！求您救救我们！"
陈天润突然开口："这不只是物质操控...是治愈能力的雏形。"他看向朱志鑫，"你怎么知道他能做到这个？"
朱志鑫展示他的笔记本："观察与推理。系统不会给无解的任务，既然提到避难所被暴徒控制，就一定有非武力解决途径。"
苏新皓注意到左航的表情变得阴沉，手指在电子表上快速敲击着什么。他刚想询问，外面突然传来刺耳的警报声。
"有人触发了我的警报装置！"左航冲向监控屏幕。
画面显示三辆改装过的皮卡正冲破车库大门，车上满载武装人员。最前面那辆车的副驾驶位置上，坐着的正是白天商店里那个手臂有蛇形纹身的男人。
"蝮蛇公会！"左航厉声道，"他们找到我们了！"
"后门！"朱志鑫指挥道，"张极、陈天润带老王先走！苏新皓、左航断后！张泽禹跟我来！"
六人迅速分成三组行动。苏新皓和左航躲在承重柱后，看着武装人员冲进车库。对方至少有十二人，全副武装。
"我们得制造混乱。"苏新皓低声说，指向头顶的消防喷淋系统，"能触发那个吗？"
左航检查了下电子表："需要短路主控板..."他突然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有趣。看来我的'奖励'也到账了。"
他按下表盘侧面的一个隐藏按钮，表盘突然投射出一个微型键盘。左航快速输入一串代码，车库各处的电子设备同时发出刺耳的噪音。
"什么情况？"苏新皓惊讶地问。
"电子操控...初级水平。"左航专注地盯着投射屏幕，"现在...找到了。"
随着他按下最后一个键，车库顶部的消防喷淋系统突然启动，同时几个配电箱迸发出耀眼的电火花。入侵者顿时乱作一团，有人开始胡乱射击。
"走！"苏新皓拽着左航向后门跑去。
两人刚冲出几步，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从烟雾中出现——蛇纹男。他狞笑着举起手枪："左航是吧？我们老大想跟你——"
苏新皓本能地扑向左航。枪声响起，他的右肩传来一阵剧痛，但奇怪的是，没有血流出来。相反，伤口处闪烁着奇异的蓝色光点。
蛇纹男也愣住了："什么鬼..."
苏新皓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从体内涌出。时间似乎变慢了，他能看清子弹在空中旋转的轨迹。没有思考，他挥拳击中蛇纹男的下巴，后者像慢动作一样飞出去，撞在五米外的墙上。
"你..."左航盯着苏新皓闪烁蓝光的拳头，"时间操控？不...是体能强化？"
"我不知道！"苏新皓看着自己的手，蓝光正在消退，"快走！"
两人跌跌撞撞地跑到汇合点——一处隐蔽的地下管道入口。其他人已经等在那里，看到苏新皓受伤，张泽禹立刻冲过来。
"别动！"张泽禹的手按在伤口上，绿光再次亮起。苏新皓感到一阵温暖流过肩膀，疼痛逐渐减轻。
"真的能治愈..."张极惊叹道。
朱志鑫快速检查了周围："他们很快会搜到这里。新计划——利用张泽禹的能力混入避难所。老王说他知道一条地下通道能直达城南。"
众人看向张泽禹，他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我...我试试。"
地下通道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更糟的气味。六人排成一列前进，老王打头，朱志鑫断后。苏新皓走在张泽禹后面，注意到他的肩膀仍在微微发抖。
"会没事的。"苏新皓小声说，"我们都在。"
张泽禹回头挤出一个微笑："谢谢你在车库救了我...还有左航。"
走在前面的左航冷哼一声："我不需要救。"
"但苏新皓还是救了。"张极尖锐地说，"不像某些人只想着利用别人..."
"够了。"朱志鑫低声制止，"保持专注。"
通道似乎没有尽头。走了约莫一小时，老王终于停下脚步，指向一个生锈的梯子："上去就是避难所外围...我先去探路。"
他爬上去轻轻顶开井盖，刚探出头就僵住了。一声闷响后，老王像破布娃娃一样倒下来，额头中央多了个血洞。
"狙击手！"朱志鑫大喊，所有人立刻贴墙隐蔽。
"他们怎么知道..."张极的声音因恐惧而变形。
左航检查了老王的尸体，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发信器："他被标记了...我们也是。"
"什么意思？"苏新皓问。
"意思是，"左航冷静得可怕，"我们被当成诱饵了。避难所的人一直在等治愈者自投罗网。"
张泽禹的脸色变得惨白："所以...那个生病的女儿..."
"根本不存在。"朱志鑫咬牙切齿，"这是个陷阱。"
上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喊叫声。敌人正在集结，很快就会下来搜查。
"现在怎么办？"张极问，声音紧绷。
苏新皓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他看见——不，是感知到——通道前方五十米处有个岔路，通向一个未被标记的维修间。
"这边！"他脱口而出，"我知道怎么走！"
其他人惊讶地看着他，但现在不是提问的时候。他们跟着苏新皓在迷宫般的通道中穿行，奇迹般地甩掉了追兵。当六人终于躲进那个狭小的维修间，锁上门后，所有人都瘫坐在地上。
"你怎么知道路？"朱志鑫问，眼睛紧盯着苏新皓。
苏新皓摇摇头："我不知道...就像突然有了地图在脑子里..."
"空间感知？"左航猜测，"还是预知？"
"更像是...与环境的共鸣。"陈天润轻声说，"我能感觉到...这个空间在回应他。"
朱志鑫迅速记下这些信息："看来能力觉醒在加速。苏新皓的空间感知，张泽禹的治愈，左航的电子操控..."他看向其他人，"我们每个人可能都会发展出独特能力。"
"太好了，超能力夏令营。"张极干巴巴地说，"那现在怎么办？前有狼后有虎。"
朱志鑫沉思片刻："既然正面突破不行...我们反过来利用他们的陷阱。"
"什么意思？"张泽禹问。
"让张泽禹假装被抓。"朱志鑫解释道，"其他人暗中跟随。一旦进入避难所内部..."
"太冒险了！"张极激烈反对，"万一他们直接杀了他呢？"
"不会。"左航突然说，调出电子表上的一个文件，"根据蝮蛇公会的行为模式，他们对特殊能力者首先会尝试招募，其次才是利用。"
所有人都盯着左航，空气突然变得凝重。
"你怎么会有这个文件？"苏新皓慢慢问。
左航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因为我研究过所有主要公会。知识就是力量。"
朱志鑫的眼神变得锐利，但最终只是说："计划需要完善。关键在于通讯和时机..."
讨论持续到深夜。最终，一个危险的计划成型了：张泽禹"意外"暴露被抓，左航通过电子设备追踪，其他人伺机潜入。关键在于张泽禹能否在被审讯时坚持足够长的时间。
"我可以。"张泽禹出乎意料地坚定，"为了大家...我试试。"
苏新皓想反对，但找不到更安全的替代方案。当其他人陆续睡去后，他注意到左航悄悄离开了维修间。犹豫片刻，苏新皓跟了上去。
他在通道拐角处听到左航压低的声音："...确认有多重能力觉醒...特别是治愈者...是的，计划继续..."
苏新皓的心沉了下去。他悄无声息地退回维修间，摇醒朱志鑫，附耳告知所见。
朱志鑫的眼神变得冰冷："果然...他在向什么人汇报。"他沉思片刻，"先不要打草惊蛇。计划照旧，但我们要准备一个反制方案..."
第二天清晨，计划开始实施。张泽禹故意在通道中制造声响，很快被巡逻队发现并"捕获"。其他人按计划暗中跟随，看着张泽禹被押往避难所核心区域。
避难所实际上是一个改造过的地下军事基地。厚重的金属门后是错综复杂的走廊和监控严密的检查点。跟踪变得异常困难，全靠左航干扰监控系统和苏新皓的空间感知能力。
当张泽禹被带进一个类似医疗室的房间时，六人通过通风管道在上方汇合。透过栅格，他们看到张泽禹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对面坐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不是治疗，而是在给他注射某种药物。
"吐真剂..."朱志鑫低声道，"坚持住，张泽禹..."
令人惊讶的是，张泽禹似乎真的抵抗住了药物。他的双手微微发光，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始终没有透露任何关键信息。
"可以了。"女人最终放弃，对守卫说，"带他去见老大。直接进行第二阶段。"
守卫粗暴地拉起张泽禹。就在这时，通风管道里的六人准备行动——
"等等。"朱志鑫突然制止，"看那个标志。"
守卫制服的臂章上，赫然印着一个蛇缠绕地球的图案，下面是一行小字："全球生物科技公司"。
"不是公会..."苏新皓震惊地低语，"是副本本身的势力！"
左航的表情变得异常复杂："这意味着..."
"意味着我们被耍了。"朱志鑫冷峻地说，"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玩家公会。这是副本设计的考验——信任与背叛。"
计划必须立刻改变。当守卫押着张泽禹穿过一条相对孤立的走廊时，六人突然发动袭击。苏新皓的能力再次爆发，以超常速度击倒两名守卫；左航瘫痪了警报系统；张泽禹则用新掌握的治愈能力反过来让一名守卫陷入昏睡。
"核心控制室在哪？"朱志鑫逼问一名被俘的守卫。
"B、B3层...需要虹膜识别..."
左航已经掏出了那名守卫的眼球："带路。"
控制室比想象的更先进。巨大的屏幕上显示着整个城市的监控画面，其中一个分屏上不断滚动着数据："情感能量收集进度：43%..."
"这是什么？"张极问，声音发颤。
朱志鑫快速操作控制台："这个副本的真正目的...我们在被当成电池。"
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条警报："检测到未授权访问。启动清除程序。"
"不好！"左航大喊，"自毁程序启动了！我们有不到五分钟离开！"
六人疯狂地寻找出口。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天润突然走向主控台，将手放在一个看似装饰的金属球体上。
"这是核心..."他如梦呓般说道，"我能感觉到..."
球体在陈天润手下发出柔和的蓝光。警报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机械女声："核心物品已获取。60秒后传送回准备空间。"
"陈天润！你怎么——"张极惊讶地问。
陈天润摇摇头，第一次露出微笑："直觉。"
白光闪过，末日城市的景象开始溶解。在完全消失前，苏新皓注意到左航悄悄将一个数据芯片插入了控制台...
---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