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射器针头抵住我锁骨时，监控器突然爆出电火花。借着短暂黑暗，我咬住她甩动的门禁卡挂绳。苏媛的惊叫混着电流杂音，挥舞的手术刀划开雕塑腹部——我胃部立刻产生被贯穿的剧痛。
酸雾中浮现出系统的红色警告框：【同步率突破阈值，石化加速至37%】。雕塑的嘴唇正在龟裂，露出里面瓷白的牙齿。当苏媛拽着挂绳把我拖到地面时，我听见自己后脑撞击转台的闷响，以及通风管道里楚月压抑的呜咽。
门禁卡神经纤维突然缠住我手腕。苏媛的白大褂在挣扎中敞开，内衬缝着的照片纷纷扬扬落下——全是不同角度的《永恒》设计图，但模特的脸都替换成了我的证件照。最新那张背面用血写着：【材料E-017，最佳保鲜期48小时】。
"你果然和楚月不一样。"她跨坐在我腰腹间，注射器针头折射着绿光，"那丫头撑到取声带时才崩溃..."冰凉的金属抵住我眼球时，雕塑突然发出类似骨骼错位的脆响。它的右臂抬了起来，石膏碎片像弹片般射向苏媛后背。
我趁机用石化右手抓住注射器扎进她大腿。苏媛的惨叫中混着系统提示：【接触污染源，同步率59%】。视野边缘开始出现大理石纹路，但被她撕开的门禁卡里掉出个小玻璃瓶——标签上延缓剂"三个字正在渗血。
月光像手术刀般精准地切开天窗，雕塑右眼的玻璃珠突然折射出虹膜纹理。我屏住呼吸，看着那束光在墙上游移出角膜特有的弧度——活体组织才有的光学特性。石膏碎屑从睫毛簌簌掉落，后颈的汗珠滑进衣领时，视网膜上突然炸开血红警告框：【记忆碎片强制载入：原楚月挚友/《永恒》系列初代模特/发现活体材料后被囚禁】。
苏媛的白大褂下摆扫过汞合金溶液桶，金属勺搅动脊液与液态汞的黏稠声响盖过了我咬碎袖口缝合线的动静。微型刻刀的金属棱角硌在臼齿间，铁锈味混着布料渗入舌根。
"剥皮抽筋骨做钗..."她哼唱的改编民谣变调，手术刀尖挑开我锁骨处的石膏，"晚晚知道吗？楚月的跟腱在福尔马林里还会条件反射绷直。"酸雾中浮现金属勺反光里，我看见自己右眼正在变成和雕塑相同的玻璃质感。
通风传来三下规律的震动。当苏媛转身调配第四瓶汞合金，楚月沾着血污的手指从栅栏缝隙垂下，指甲缝里嵌着和我袖口相同的灰白纤维。盐酸瓶坠落的抛物线划过眼角，我猛地偏头用犬齿衔住刻刀柄。
"哗啦——"
玻璃碎裂声响起的同时，汞合金溶液桶突然沸腾。苏媛尖叫着甩开被腐蚀的橡胶手套，我趁机将刻刀捅进右手石膏的裂缝。小臂传来肌肉撕裂的剧痛，但系统提示音比痛感更早：【同步率突破临界值，石化暂停】。
雕塑胸腔的金属物体突然发出高频蜂鸣。三十七具人像的玻璃眼珠同时转向仪式台，它们的嘴唇在月光下同步开裂，露出里面参差不齐的牙齿。我挣断最后一截石膏束缚向苏媛，刻刀在她喉咙压出细线状的血痕。
"你早该用这个姿势当模特。"她残缺的小指勾住我衣领，香水混着福尔马林的气息喷在耳畔，"看啊，她们都醒了..."
最近那具雕塑的眼眶突然涌出沥青状物质。黑影在空中扭曲成的人脸轮廓时，我看清了那道与自己完全相同的下颌线。苏媛的狂笑震落天花板石膏碎屑，她残缺的左手突然插进自己外套口袋。
注射器针头刺穿塑封的瞬间系统警告框爆出雪花噪点：【碎片污染89%...错误...修正失败...】。黑影缠绕上我手腕的刹那，后脑突然炸开陌生又熟悉的记忆——站在这个工作室拍摄证件照的，阳光把苏媛递来的柠檬水照得透亮。
雕塑们集体张开嘴，喉管传来金属刮擦般的尖叫。我攥着刻刀扎向苏媛右眼却在刀尖触及虹膜前被系统突然弹出的血红色进度条挡住视线：【灵魂拼图完成度：1/37】。
通风管道突然塌陷，楚月沾满血污的手垂落在苏媛头顶。雕塑此刻完全转了过来，它裂开的胸腔里，某个闪着金属光泽的东西正在规律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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