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摔在实验室的地板上,后背硌着碎玻璃。头顶的镜面长廊正在坍塌,每一块下坠的镜片里都映着不同时期的楚月。蓝光从破碎的培养舱里渗出来,把苏媛的白大褂染成诡异的颜色。
"欢迎回家。"她站在环形控制台前,橡胶手套上沾满蓝色黏液。七个楚月克隆体在培养舱里同时睁开眼睛,瞳孔里跳动着和我掌心校徽相同的暗红纹路。
掌心的金属片突然暴长出一束神经光纤,直刺向最近的培养舱。我本能地往后缩,那束光纤却像活蛇似的追着我的太阳穴扎来。
"系统!"我用手肘撑着地面往后挪,碎玻璃扎进手掌,"这他妈就是你所谓的修复人生?"
电流杂讯在耳膜上炸开:"警告...记忆融合程序...强制启动..."控制台屏幕突然亮起血红代码,那串字符我太熟悉了——每次任务结算时,系统眼底闪过就是这样的数据流。
苏媛按下控制台上的校徽按钮。我疼得弓起背,神经光纤猛地扎进太阳穴,视网膜上炸开无数记忆碎片。办公室的加班画面里,饮水机后面居然映出半个培养舱的影子;猝死瞬间的窒息感中,天花板通风口爬过的分明是神经索的触须。
"你修改我的记忆?"我抓住那束光纤,血管在皮下暴起。黏腻的触感从指缝间溢出,像攥着一条正在融化的电缆。
培养舱突然发出液体沸腾的咕嘟声。最右侧的克隆体手指抽搐,手术刀从她指间滑落,在培养液里缓慢翻转。苏媛猛地转头,脖颈扭出人类不可能做到的角度。
"不可能...7号载体应该处于休眠..."她的声音第一次出现波动。蓝色黏液顺着白大褂领口往下滴,在控制台上腐蚀出小坑。
我趁机扯断扎在太阳穴上的光纤。半透明的液体从断口喷出来,在空中凝结成楚月生前的最后画面:她蜷缩在画室角落,校徽在掌心熔化成血丝,而窗外站着的黑影——分明是穿着白大褂的苏媛。
"七个容器,七段被撕碎的人生。"苏媛的机械音从所有培养舱的扬声器里传出。她伸手去按紧急制动按钮,动作突然僵住。
3号克隆体睁开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密密麻麻的代码。她撞碎培养舱玻璃扑出来,手术刀划过苏媛脖颈时带出一串蓝色血珠。那些血滴在半空变成微型校徽,叮叮当当砸在控制台上。
"系统!"我踹开扎向眼球的神经索,"你到底是修复师还是刽子手?"
耳边的电流声忽然消失。真正的机械音从我自己喉咙里发出来:"错误修正程序启动。"我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抓向最近的克隆体,指甲暴长成光纤刺入对方眉心。
克隆体发出楚月的哭声。无数记忆顺着光纤灌进来:画室里的楚月、解剖台上的楚月、还有我从未见过的——浸泡在树脂里,眼皮被金属夹撑开的楚月。
"那就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容器。"我咬破舌尖,血腥味让身体短暂恢复控制。扑向3号克隆体时,她正把手术刀往苏媛心口捅。我们三个撞成一团,苏媛的肋骨在我手掌下发出塑料碎裂的脆响。
克隆体的皮肤突然开始融化。她抓着我的肩膀,嘴唇开合却发不出声音。碎玻璃地面映出我们交叠的影子,那团沥青状物质正在我影子里膨胀,而克隆体的影子在逐渐变成楚月生前的模样。
"记忆同步率98%..."控制台的警报声被拉长成蜂鸣。所有培养舱突然炸裂,剩余六个克隆体齐刷刷转头。她们脖颈上的校徽疤痕同时裂开,伸出神经索缠住我的四肢。
最恐怖的瞬间来了。当所有镜面碎片上的影像突然同步——每块碎玻璃里,黑影缓缓抬起脸。那是我在996世界猝死前,从电脑屏幕反光里看到的最后画面。
未完待续,前两天忘记更新了,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