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训练场上的国旗杆已经镀上一层淡金。江若衍被闹钟惊醒时，宿舍里已经飘着洗衣粉的清香——陈楚曦正把叠好的迷彩服放在床头，慕筠钰对着镜子系腰带，总也扣不上最后一个扣，暮忆年则在速写本上快速勾勒着远处的旗杆，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成了军训最后一天的开场曲。
“终于熬到最后一天了！”慕筠钰猛地拽紧腰带，扣子“咔嗒”一声扣上，她兴奋地蹦了蹦，腿上的酸痛还在隐隐作祟，却掩不住眼里的光，“等会儿闭营仪式一结束，我要第一时间冲回宿舍刷题，把这十天落下的卷子全补回来！”
江若衍笑着把数学练习册塞进背包——那本被应急灯照得边角发卷的册子，已经写满了公式和解题思路，“先别想刷题的事，今天的展示可不能出错，王教官昨天还说，我们连要是拿不到优秀队列，就再加练一小时。”
“别吓我啊！”慕筠钰瞬间垮了脸，揉了揉膝盖，“我这腿现在还打颤呢，要是等会儿蹲下起立出错，可就连累大家了。”
“不会的。”陈楚曦推了推眼镜，从口袋里掏出单词本，趁最后几分钟背了两个高频词，“我们这几天练了那么多次，肯定没问题。你要是紧张，等会儿就跟着我喊口号，节奏别乱就行。”
暮忆年合上速写本，把画笔塞进背包侧袋：“我已经跟王教官说好了，闭营仪式结束后，我要在操场拍几张照片，把大家穿迷彩服的样子画进画册里，以后翻起来也有个纪念。”
几人说说笑笑地往训练场走，路上碰到其他连的同学，个个都精神抖擞，有的在小声背队列口号，有的在互相整理衣领，连平时总抱怨的男生们，也少见地没说丧气话。晨光穿过云层洒下来，落在每个人的迷彩服上，像是给这段疲惫又热血的时光，镶上了一层温柔的边。
到达训练场时，各连队已经开始整队。王教官站在队伍前面，脸色比平时柔和了些，却还是板着语气：“最后一天，都给我打起精神！等会儿闭营仪式，校长和教育局的领导都要来，谁要是出了错，可不止丢自己的脸！”
他挥了挥手，“先预演一遍蹲下起立和跨立立正，动作标准点！”
哨声响起，大家迅速立正站好。“蹲下！”王教官的口令刚落，训练场上就响起整齐的“哗啦”声——膝盖弯曲、双手按膝，动作一气呵成。江若衍盯着前面同学的后脑勺，余光瞥见慕筠钰的手有点抖，她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慕筠钰，小声说：“别紧张，按平时练的来。”
慕筠钰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手指紧紧扣住膝盖，努力稳住身体。可就在“起立”的口令响起时，她还是慢了半拍，膝盖“咔嗒”响了一声，差点没站稳。王教官的目光立刻扫过来，慕筠钰的脸瞬间红透，赶紧站直身体，不敢再走神。
“跨立！”下一个口令响起，大家迅速双手背后，两脚分开与肩同宽。陈楚曦站在队伍前排，动作标准得像教科书，她偷偷回头看了眼慕筠钰，用口型比了个“加油”，慕筠钰心里一暖，挺直了后背，终于跟上了节奏。
预演跑操时，意外又发生了。暮忆年因为前几天练擒敌拳时崴了脚，跑了半圈就开始掉队，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流，呼吸也越来越粗重。江若衍注意到她的异样，放慢脚步跟在她身边，“要不要跟王教官说一声，你去旁边休息？”
“不用。”暮忆年咬着牙，攥紧了拳头，“这是最后一次跑操了，我想跟大家一起完成。”
陈楚曦和慕筠钰也放慢了脚步，四人并肩跑在队伍末尾。慕筠钰一边跑，一边给暮忆年鼓劲：“坚持住！还有一圈就到了，等跑完我们去买冰汽水，我请客！”
“真的？”暮忆年眼里亮了亮，脚步也轻快了些。
江若衍笑着说：“她要是敢不请客，我们就把她的物理课本藏起来，让她做不了题。”
几人说说笑笑，原本沉重的跑操，竟也变得轻松起来。
上午九点，闭营仪式正式开始。国歌响起时，所有人都挺直了腰板，目光紧紧盯着缓缓升起的国旗，训练场上静得只能听见风声和国歌的旋律。江若衍看着国旗一点点升到顶端，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感动——这十天的辛苦、抱怨、坚持，好像都在这一刻有了意义。
升旗仪式结束后，就是各连队的技能展示环节。当主持人念到她们连的名字时，王教官深吸一口气，对着队伍喊：“都拿出最好的状态！起步走！”
“一二一！一二一！”陈楚曦的口号声清脆响亮，队伍整齐地向前迈进。江若衍盯着前面同学的脚后跟，脚步迈得又稳又准，耳边是整齐的脚步声，像是在为她们的坚持伴奏。
走到主席台前，王教官喊：“立定！”队伍瞬间停下，没有一个人出错。“蹲下！”大家迅速蹲下，膝盖与地面平行，双手按膝，动作标准得让主席台上的领导们频频点头。慕筠钰这一次没有紧张，她紧紧跟着节奏，心里默念着“一、二、三”，等“起立”的口令响起时，她稳稳地站起身，没有再慢半拍。
接下来是跨立立正展示。“跨立！”大家双手背后，两脚分开，腰背挺直；“立正！”又迅速恢复站姿，动作干脆利落。江若衍余光瞥见王教官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悄悄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
最让人期待的是跑操展示。各连队按顺序绕操场跑，要跑出整齐的方阵，还要喊出口号。轮到她们连时，王教官吹了声哨，“都把口号喊响点！让领导们听听我们连的气势！”
“青春无畏！逐梦扬威！团结奋进！永不言退！”响亮的口号回荡在训练场上，江若衍喊得嗓子都有点疼，却觉得格外痛快。慕筠钰一边跑，一边挥舞着手臂，腿上的酸痛好像都消失了；陈楚曦的节奏稳得像时钟，一步步带领着队伍向前；暮忆年虽然还是有点吃力，却始终没有掉队，脸上带着倔强的笑容。
主席台上的领导们站起身，为她们鼓掌。江若衍看着周围挥舞的彩旗，听着耳边的掌声和口号声，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这十天的汗水，终于浇灌出了最耀眼的花。
所有展示结束后，就是颁奖环节。当校长念出“高三（1）班连队获得优秀队列奖”时，整个队伍都沸腾了！慕筠钰激动地跳了起来，差点忘了站军姿，江若衍和陈楚曦相视而笑，暮忆年则赶紧掏出速写本，快速画下了这热闹的一幕。
王教官接过奖状，转身递给陈楚曦，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温柔：“这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像现在这样，坚持下去，互相扶持。”
闭营仪式结束后，训练场上到处都是欢呼的人群。慕筠钰拉着江若衍、陈楚曦和暮忆年，跑到国旗杆下，“我们来拍张合照吧！纪念一下我们的军训时光！”
暮忆年掏出手机，四人挤在一起，穿着整齐的迷彩服，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按下快门的那一刻，江若衍突然觉得，这段曾经让她觉得难熬的时光，竟变得如此珍贵——深夜宿舍里的应急灯光、清晨跑操时的互相鼓励、队列训练时的反复纠正、擒敌拳练习时的笨拙模样，都成了记忆里最温暖的片段。
“等会儿回宿舍收拾东西，我们就去吃火锅吧！”慕筠钰提议道，“我请客，就当庆祝我们顺利结束军训，也庆祝我们拿到优秀队列奖！”
“好啊！”陈楚曦笑着点头，“我还要点一份毛肚，这十天都没吃到好吃的，今天一定要补回来。”
暮忆年晃了晃速写本：“我要把今天的照片打印出来，贴在速写本里，以后翻起来就能想起这段时光。”
江若衍看着身边的三个朋友，心里满是温暖：“等我们回到学校，就要开始高三的复习了，这段军训时光，会成为我们最有力的动力。以后不管遇到多难的题，多累的日子，我们都要像现在这样，一起坚持，一起加油。”
夕阳西下，训练场上的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飘扬的国旗和空荡荡的队列。江若衍四人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慕筠钰还在抱怨着军训时的辛苦，却又忍不住说起那些有趣的小事——藏巧克力时被查寝老师发现、练擒敌拳时差点打到自己、跑操时不小心踩了前面同学的鞋。
江若衍听着她的抱怨，却觉得格外亲切。她知道，这段迷彩青春里的时光，会像一颗闪亮的星星，永远挂在她高中生活的天空里。而她们在军训中收获的坚持、勇气和友谊，会陪着她们一起走过高三的风雨，一起走向更远的未来。
收拾行李时，江若衍翻开那本数学练习册，看到扉页上自己写的一句话：“所有的辛苦，都会变成未来的礼物。”她笑着写下第二句话：“感谢这段迷彩时光，感谢身边的每一个你。”
慕筠钰的物理课本上，还夹着那天藏巧克力时用的纸巾；陈楚曦的单词本上，贴满了军训时记的高频词；暮忆年的速写本里，画满了训练场上的场景——王教官严肃的表情、大家站军姿的模样、跑操时的整齐队列。
“我的妈呀，终于是解放了！！！！！军训过的什么苦日子啊，我都已经晒成煤炭了！！！！！”江若衍后知后觉的看自己的手臂，发出一连串惊天地泣鬼神的声音。暮忆年把手凑过来，开始无情的嘲笑：“我靠，我已经很黑了，你怎么比我还黑哈哈哈哈哈哈——”
她们背着背包走出军训基地时，夕阳刚好落在远处的山头上，给天空染上了一层温柔的橘色。慕筠钰兴奋地喊道：“火锅！我们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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