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clipse的回归期如同一场没有尽头的马拉松。程小榆跟着团队跑遍了所有打歌节目、电台通告和粉丝签售会，每天睡眠时间被压缩到不足四小时。她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满了行程细节、成员状态和舞台亮点，相机里存了上千张照片。
凌晨一点半，程小榆瘫坐在MBC电视台地下停车场的保姆车里，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今天已经是连续第七天的《音乐中心》录制，成员们刚刚结束彩排，正在待机室小憩。她强打精神检查今天拍摄的素材，手指在笔记本电脑触控板上机械地滑动。
"还没走？"
车门突然拉开，郑在勋弯腰探进头来。他换下了舞台服装，穿着宽松的黑色卫衣和运动裤，头发因为频繁的造型处理显得有些干燥，但眼睛依然明亮如星。
程小榆猛地坐直，差点碰翻电脑："在勋xi？我以为你们都去休息了。"
"刚开完会。"他晃了晃手中的咖啡，"经纪人说明天的行程有变动。"目光落在她屏幕上暂停的画面——是今天彩排时他一个即兴发挥的舞蹈动作，"你连彩排都录？"
"职业习惯。"程小榆合上电脑，掩饰自己偷拍被抓包的尴尬，"有时候最真实的瞬间反而出现在非正式场合。"
郑在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说："一起走走吗？我让志焕他们先回宿舍了。"
程小榆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四十五分。理智告诉她应该回酒店整理素材，但某种无法抗拒的冲动让她点了点头："好啊，正好透透气。"
他们避开电视台正门蹲守的粉丝，从侧门溜了出去。五月的首尔夜晚还带着凉意，程小榆裹紧了薄外套。郑在勋递给她一杯从待机室顺出来的热美式，两人默契地朝着汉江方向走去。
"回归期很累吧？"程小榆小口啜饮着苦涩的咖啡，"我看你这几天在待机室都能秒睡。"
郑在勋轻笑一声："习惯了。不过这次压力更大，公司对主打歌期待很高。"他踢了一颗小石子，"有时候半夜醒来，会突然忘记自己在哪，接下来要做什么。"
他们走上汉江大桥，夜风拂过程小榆的脸颊，带着江水特有的潮湿气息。远处的63大厦灯火通明，倒映在江面上如同坠落的星辰。
"你知道吗，"郑在勋突然停下脚步，靠在栏杆上，"我其实很讨厌《Gravity》这首歌。"
程小榆惊讶地转头看他："为什么？它很棒啊，粉丝反响也很好。"
"因为它不是'我'的音乐。"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栏杆，节奏与《Gravity》的鼓点一致，"公司为了保险，坚持要用瑞典制作人的曲子。我的demo被否决了三次。"
程小榆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种表情——不是舞台上完美的偶像微笑，而是一个创作者被否定的不甘与失落。月光下，他的侧脸线条显得格外锋利。
"我能听听你的版本吗？"她轻声问。
郑在勋掏出手机，调出一个音频文件。没有华丽的制作，只有简单的钢琴伴奏和他干净的嗓音。旋律与发布的版本相似，但情感更加内敛深沉，bridge部分有一段令人心碎的假声吟唱。
音乐结束，两人陷入沉默。程小榆感到胸口一阵钝痛——这首歌里藏着一个她从未在舞台上见过的郑在勋。
"这版更好。"她最终说道，"更有灵魂。"
郑在勋转头看她，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公司认为它'不够商业化'。"
"商业化不等于好音乐。"程小榆不假思索地说，随即意识到自己可能越界了，"抱歉，我不该——"
"不，继续说。"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急切，"我需要真实的意见，不是敷衍的恭维。"
于是程小榆认真分析起来："你的版本情感层次更丰富，主歌部分的钢琴编排很有叙事感。但副歌的旋律记忆点确实不如瑞典版强烈，如果能把两者的优点结合起来..."
她突然停住，发现郑在勋正专注地看着她，目光灼热得几乎要将她灼伤。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他摇摇头，嘴角勾起一个真心的笑容，"只是没想到最懂我音乐的人，会是一个中国记者。"
这句话像一块烧红的炭，烫得程小榆心跳加速。她慌忙低头喝咖啡掩饰自己的慌乱："职业需要而已。"
他们沿着江边继续散步，话题从音乐扩展到各自的大学生活、喜欢的电影、旅行中的趣事。郑在勋说起他偷偷去纽约参加爵士音乐节的经历，程小榆则分享了她在釜山电影节做志愿者的见闻。不知不觉间，东方已泛起鱼肚白。
"天亮了。"郑在勋惊讶地看着逐渐变亮的天空，"我三点还有化妆预约。"
程小榆这才惊觉他们竟然聊了整整三个小时。她匆忙查看手机——五条未读消息来自主编，十几条工作群通知。
"我该回去了，今天还要交稿。"她慌乱地收拾背包，"谢谢你分享的音乐，真的很棒。"
郑在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又很快松开："下次...还能这样聊天吗？"
程小榆看着他疲惫却明亮的眼睛，点了点头："随时可以。"
回酒店的出租车上，程小榆收到一条短信："谢谢你听我发牢骚。PS：你的音乐品味很棒。——JS"
她将手机贴在胸口，感受着那种陌生的悸动。这已经远远超出了职业关系的范畴，但她却无法抗拒地沉溺其中。
与此同时，S.K.娱乐公司公关部办公室，经纪人金成俊正在浏览一组照片——汉江边，郑在勋与一个女孩并肩而行的模糊身影。照片右下角的时间显示是今天凌晨。
"查一下这个女生的资料。"他对助理说，"重点是她和郑在勋的关系。"
助理接过照片，惊讶地瞪大眼睛："这不是那个中国记者吗？发布会解决技术问题那个。"
金成俊皱起眉头："记者？"他沉思片刻，"暂时不要声张，但通知郑在勋的贴身经纪人，以后注意保持距离。"
第二天音乐银行录制现场，程小榆发现郑在勋的经纪人突然变得格外警惕，几次挡在她和成员们之间。采访时间也被大幅缩短，理由是要保护艺人声带。
彩排结束后，程小榆在走廊偶遇郑在勋，她刚要打招呼，经纪人立刻插进来："在勋啊，代表nim找你。"语气不容拒绝。
擦肩而过时，郑在勋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腕，转瞬即逝的接触却让程小榆心跳如鼓。她明白，他们之间那道无形的界限已经被打破，而前方等待的，可能是她无法预料的暴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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