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里的蝴蝶

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

在橡木地板上投下道道金色的琴弦

江欲晚赤足踩过温润的木纹

指尖划过衣柜里悬挂的衣衫

最终落在一件烟灰紫的斜纹软呢连衣裙上

极简的剪裁勾勒出流畅的腰线

她没有过多修饰

只在耳垂缀了两粒小小的、光泽温润的南洋珠

眼尾那颗泪痣下

用极细的笔刷扫过一点若有似无的藕荷色眼影

像沾染了晨露的花瓣

手腕处

轻轻喷洒上那标志性的、清冷又缠绵的白栀子与雪松混合的香气

抵达约定地点时

李殿维已等在门口

他今天穿着剪裁利落的炭灰色大衣

内搭黑色高领衫，衬得下颌线愈发冷峻

他身上有种沉静的疏离感

像一幅笔触冷冽的现代派肖像

直到江欲晚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的光影交界处

他灰褐色的眼眸才微微一动

像平静湖面投入一颗石子

李殿维很准时

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

李殿维也很适合今天的场合

江欲晚是夸我的品味，还是自己的眼光？

江欲晚走到他身旁

闻到冷冽的雪松与洁净的皂角气息

李殿维轻笑一声

李殿维你说呢？

人流不多

他们并肩穿行在光影构筑的长廊里

李殿维似乎对这里很熟稔

偶尔低声介绍一两句拍摄者的轶事或暗房处理的技法

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江欲晚安静地听着

目光专注地掠过那些凝固的时光碎片——沧桑的面孔、凝固的浪花、废弃工厂的钢铁骨架

光影在她沉静的侧脸上流动

走到一个相对僻静的转角展区

李殿维停下了脚步

这里展示着几张更私密、更具实验性的作品

他指向其中一幅并不起眼的黑白照片

李殿维看这个

照片有些许曝光不足的暗沉

画面中央是一个男人的背影

逆着光坐在一架老式钢琴前

只能看清他微弓的肩颈线条和被光线勾勒出模糊轮廓的侧脸

指尖悬在琴键上方

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

却永远凝固在那个蓄势待发的瞬间

背景是虚化的、巨大的落地窗

窗外是纷飞的大雪

室内却弥漫着一种近乎窒息的孤独感

胶片的颗粒感很强

为画面增添了一种粗粝而真实的生命力

李殿维边伯贤

李殿维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意味

李殿维他创作《第九十九场雪》期间，在他自己那间几乎废弃的旧琴房

李殿维偶然被在附近采风的摄影师拍到的

李殿维这张原片从未示人

江欲晚凝视着照片里

那个几乎融入黑暗与大雪的背影

她仿佛能听见那悬而未决的琴音

在寂静的展厅里无声地回荡

感受到那种近乎自毁的创作狂热与无边孤独

江欲晚像困在琥珀里的蝴蝶

她喃喃道，指尖无意识地隔着玻璃

轻轻拂过照片中男人绷紧的肩线

江欲晚翅膀被黏住了

江欲晚可光还在外面

江欲晚所以每一次振翅，都更绝望，也更……美

李殿维侧头看她

幽暗的光线下

她的眼睛亮得惊人

那点泪痣像一滴墨落在雪白的宣纸上

她读懂了这张照片

也读懂了那个瞬间的灵魂

一种奇异的感觉攫住了他

仿佛在这个充斥着他人记忆碎片的空间里

他们共享了一个无人知晓的、关于孤独与挣扎的共鸣

系统089号[李殿维好感度+8%，当前好感度34%。]

——————————本章结束

小选小八：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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