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光褪去后，温妍的紫瞳最先适应了纯白空间。无数发光碎片在虚无中，像被冻结的星群。她试图活动手指，发现神经索仍与陆沉舟的机械脊椎相连，蓝光在两人之间织成蛛网状能量桥。
"坐标稳定。"陆沉舟的声音带着金属共振，机械心脏的嗡鸣在异空间里格外清晰。他右肩的贯穿伤已经止血，但衬衫上的暗红还在扩大。
温妍的机械左臂突然自动抬起，投影出母亲二十年前的实验日志。画面里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在分离两枚能量核，手术台上并排放着两个哭闹的婴儿。
"记忆碎片。"她伸手触碰投影，紫瞳立即解析出加密数据流，"母亲把真相藏在了神经锁里。"
陆沉舟的机械脊椎突然高频震动，蓝光划出紊乱轨迹。按住心脏位置，防护罩不知何时已经脱落，暴露的核心晶体正与最近处的发光碎片产生共鸣。
"父亲来过这里。"他扯开破损衬衫领口，锁骨下方浮现出Ω符号的烙印，"这些是量子通道的缓存数据。"
温妍的疤痕突然刺痛。三条神经索自发延伸，刺入三块相邻的记忆碎片。紫瞳视野里炸开三重影像——母亲被按在实验台上强制神经中枢；幼年的陆沉舟在手术中哭喊；以及的监控画面，陆远山正在与他们此刻所处空间完全相同的白色囚笼。
"实时监控。"机械音调不受控地变调，"他一直在看——"
陆沉舟突然拽着她翻滚避开。原本悬浮的碎片突然加速，像子弹般射穿他们刚才所在的位置。纯白背景上裂开黑色缝隙，某种非人的电子啸叫从裂缝里渗出来。
"频率干扰。"沉舟的机械指节掐进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他在远程操控我的心脏。"
温妍的紫瞳捕捉到异常数据流。陆远山的全息影像正从裂缝中凝聚成形，白大褂纤尘不染，与记忆碎片里施暴者的身影完美重叠。
"优秀的实验品。"影像抬手轻点，陆沉舟立即单膝跪地，机械心脏爆出刺目电光，"尤其是你，沉舟。机械脊椎与量子通道的率比计算中高出12%。"
温妍的机械臂弹出数据探针，却发现所有攻击程序都被Ω协议锁定。神经索剧烈震颤，将陆沉承受的痛感传导过来。她咬破舌尖才咽下惨叫，血腥味在里漫开。
"别反抗了温总监。"影像转向她，嘴角是精确计算过的微笑弧度，"你母亲当年也试过切断神经索，结果呢？"全息画面切换成女人被注射镇静剂的场景，"她本该成为最完美的载体。"
陆沉舟突然暴起。他扯断三根连接脊椎的神经索，蓝光像血一样喷溅在纯白背景上。机械心脏的防护罩碎片划过温妍脸颊，带出一道血线。
"载体？"他声音里的金属杂音越来越重，却站得笔直，"量子通道需要活体能源——这才是你二十年前开始人体实验的原因。"
影像鼓掌，掌声在异空间里产生诡异的回声。"真高兴你继承了母亲的智商，温。可惜她没告诉你，当双生能源体神经时..."画面突然变成量子通道的实时监控，显示着外部世界正在崩塌的建筑群，"通道就会开始抽取现实世界的物质能量。"
温妍的瞳突然锁定某个细节。母亲被注射镇静剂前，嘴唇在重复某个。她声色地调整视网膜焦距，同时让机械臂发出干扰电波。
"你想要我们的神经能量启动通道。"她故意提高音量，看着陆沉舟的机械心脏再次被远程操控爆出电光但母亲早就修改了Ω协议。"
全息影像的微笑第一次出现裂纹。温妍趁机紫瞳的深度解析模式，母亲的口型在放大二十倍后终于清晰可辨——【信任神经痛觉】。
陆沉舟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怒吼。他的机械脊椎完全展开，七根主神经索像物般刺向影像，却在接触前被无形屏障挡住。蓝光顺着神经索倒流回心脏，每道光芒都精密的破坏性编码。
"没用的，儿子。"影像挥手调出控制界面，"你的机械心脏有二十七道——"
温妍的机械臂突然变形。她将探针刺入自己后腰疤痕，扯出半截发光的神经索，在陆远山说完前狠狠扎进陆沉舟暴露的心脏缺口。
两种神经能量对撞的刹那，纯白空间像玻璃般碎裂。温妍在剧痛中看见紫瞳里闪过母亲留下的最后指令：【痛觉同步率200%时，神经索将成为反控制武器】。
陆沉舟的瞳孔已经扩散，却精准住她后颈。"数三。"鲜血从他嘴角涌出，机械心脏的蓝光正在吞噬Ω协议的控制代码，"相信我。"
"一。"温妍的机械臂开始解体，碎片悬浮在两人之间。神经索全部染上血红，像无数血管连接着两个濒死的躯体。
全息影像突然扭曲。陆远山的声音第一次带上惊慌："停下！通道稳定率会临界——"
"二。"陆沉舟抓住她残存的机械臂将它插进自己心脏更深处。能量风暴以两人为中心爆发，记忆碎片纷纷炸裂成发光的尘埃。
温妍在紫瞳即将失效前看到了母亲的计算——二十年前预设的痛觉同步程序，为了此刻能突破人体极限。她反手握住陆沉舟暴露的脊椎神经，指甲深深掐进自己疤痕。
"三。"
神经迸发的强光吞没了息影像。温妍最后感知到的是陆沉舟的心跳，那机械与血肉混合的律动，正通过交织的索与她自己的心跳完全重合。量子通道的监控画面在消失前闪过一行红字：【能源反噬启动】。
白空间的碎片开始坍缩，露出后面十二正在过载的Ω协议武器。陆沉舟带着她坠向最近的黑色裂缝，他的机械脊椎在黑暗中划出最后一道蓝光，像坠落的星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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