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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

锈蚀的月光

周砚白第一次带林晚晚回家那天,我正在琴房弹奏肖邦的《雨滴前奏曲》。 落地窗外暴雨如注,我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翻飞,直到厚重的橡木门被推开。冷风裹挟着香奈儿五号的气息闯进来,琴声戛然而止。

"这位就是予安妹妹吧?"

林晚晚倚在周砚白臂弯里,雪白貂绒披肩滑落半肩,露出锁骨处那枚我无比熟悉的钻石项链——去年拍卖会上,我亲眼看着哥哥为它豪掷千金。现在它正贴在这个陌生女人的肌肤上,随着呼吸微微闪光。

"继续弹。"周砚白的声音像冰锥刺进耳膜。

我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余光瞥见林晚晚涂着猩红甲油的手指,正慢条斯理地抚过三角钢琴光亮的漆面。那上面倒映着她胜利者的微笑,也映出我僵直的脊背。

"这首曲子太沉闷了。"她突然按住琴键,刺耳的不和谐音炸响在空气里,"砚白,我们跳舞吧?"

周砚白沉默地伸出手。当林晚晚笑着跌进他怀抱时,她故意碰翻了琴谱架。泛黄的乐谱散落一地,最上面那页《梦中的婚礼》的角落,还留着十二岁的我稚嫩的笔迹:"送给哥哥"。

我弯腰去捡,听见林晚晚在头顶轻笑:"听说这架斯坦威是周叔叔送你的生日礼物?"她染着酒红的脚尖轻轻点地,"真巧,我下个月生日,砚白答应给我订台贝森朵夫呢。"

雨声忽然变得很大。我注视着周砚白搭在她腰际的手,想起上个月我高烧到39度时,他宁愿飞去巴黎给她庆生也不肯接我电话。现在他的拇指正摩挲着林晚晚的腰窝,那是他心情愉悦时的小动作。

雨水顺着落地窗蜿蜒而下,将窗外的花园晕染成模糊的水彩画。管家无声地推着餐车进来,银质餐盖揭开时,松露的香气混着雨水的潮湿在空气中弥漫。

"予安,坐过来。"

周砚白的声音在长桌尽头响起,他正为林晚晚拉开主宾位的椅子。那本该是我的位置——在过去的十年里,每周五的家庭晚餐,我都坐在哥哥右手边。

我安静地走到最末端的座位。

"听说妹妹钢琴弹得很好?"林晚晚舀了一勺鱼子酱,突然开口,"下个月我们的订婚宴,不如你来伴奏?"

银叉在瓷盘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我抬头,正对上她眼底闪烁的恶意——她在等我失态。

"我的荣幸。"我抿唇微笑,指尖轻轻摩挲着餐巾。

周砚白突然看向我。他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划过我滴水不漏的表情,最后落在我握着高脚杯的手上。那里有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疤,是他十八岁生日那晚,我为他挡下飞溅的玻璃碎片留下的,而现在贴着一张创可贴。

"你的手怎么了?"他皱眉。

林晚晚的酒杯突然倾斜,红酒泼洒在我的裙摆上,像一滩新鲜的血迹。

"哎呀,"她惊呼着抽出纸巾,指甲却狠狠掐进我手腕,"我帮你擦——"

"不必。"我按住她湿漉漉的指尖,感受着她突然僵硬的脉搏,"哥哥知道的,我最擅长......"轻轻凑近她耳畔,"清理脏东西。"窗外惊雷炸响,吞没了我的话语 管家适时地打开香槟,"砰"的一声,泡沫喷涌而出,我起身离场。

林晚晚好像每天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来恶心我,她戴着她的订婚戒指在灯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足足五克拉的钻石,像一滴凝固的冰。她炫耀般地转动着手腕,让那光芒扫过我的眼睛。

"砚白特意找设计师大师定制的,"她甜腻的嗓音里藏着刀子,"听说这是当年刘伯母的婚戒是一个系列。”

她说的是周硕白的亲生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心脏病去世了,这才有了后来我母亲带着我嫁给他爸爸。

我垂眸看着手中的文件,纸页被我翻的哗哗作响。那枚戒指本该属于我母亲——,是周伯父和妈妈结婚时特意为了她设计的,他说不会让妈妈受委屈,什么狗屁大师设计,明明就是直接偷了我妈的戒指。它本应该躺在我房间的保险柜里,现在却套在林晚晚的手指上。

"是吗?"我抬眼看向林晚晚,"但怎么办呢,周家那祖传的胸针在我这呢。"

林晚晚停顿一瞬,脸上爬满了不屑与愤怒“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不过是个肖想自己哥哥的变态。”

我不由得失笑“变态吗,是挺变态的。”

送走林晚晚,我轻轻抚过锁骨上的疤痕。有些伤口永远不会愈合,就像有些人,永远学不会放手。

第二天林晚晚发了朋友圈晨光正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一枚宝石胸针上投下一道幽蓝光。 这枚胸针是周家曾祖母的嫁妆,据说能庇佑婚姻美满,——真是讽刺。

林晚晚生怕我错过还特意给我发了消息。

“周予安,我还以为你在砚白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地位,看来不过如此吗。”

“我只是昨天晚上稍微一提,今早就收到了这枚胸针。”

我轻笑着把手机扣在桌面上“白痴”

没一会儿办公室玻璃幕墙映出了助理惊慌的脸。

"周总,砚白先生刚刚冻结了您名下的所有流动资金。"

我转笔的动作未停,笔尖在年度财报的债务栏划出蜿蜒红线。

通知财务部,把我准备好的股份转给周先生。"钢笔咔哒一声合上,"就说——是妹妹的赔罪礼。"

周予安几乎存在于她生命中的每一个板块,除了她自己起家的这家公司,当然是在今天以前。

助理离开后,周予安拉开抽屉。防潮盒里躺着枚生锈的校徽,15年前附中开学典礼,周砚白当着全校扯掉她书包时,这枚别针曾划破她锁骨。

手机屏幕亮起,特别关注的银行提醒跳出:【周砚白向"予安成长基金"追加注资5000万】。她轻笑出声,果然还是老样子,给一鞭子再塞颗糖。就像她十七岁发烧那晚,周砚白摔了她偷偷买的退烧药,凌晨三点却浑身湿透踹开诊所的门。

再次点开查看,林晚晚的那条朋友圈已经被删除了。

手机叮的响起是周砚白。

“注意自己的身份。”

“哥,你也知道,晚晚姐昨天来找过我。”

等了一会儿对方再也没回消息,他当然知道林晚晚来过,林晚晚来的第一时间他的眼线就该告诉他了,要不然也不会只是这么一点小小的警告。

深夜,我的房门被无声地推开。

月光在地板上投下一道修长的影子,周砚白站在门口,手里捏着那个墨绿色的丝绒礼盒。他的指节泛白,像是要把盒子捏碎,却又在最后关头松了力道。

"你的东西。"

他将盒子扔在我的梳妆台上,蓝宝石在黑暗中折射出冰冷的光。我伸手触碰,宝石表面还残留着林晚晚的香水味

"哥哥怎么拿回来了?"我歪头看他,"这可是晚晚姐特意找我讨要的。”

周砚白突然掐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他的呼吸滚烫,带着威士忌的气息:"周予安,自己的东西保管不好吗?"

我眨眨眼,假装不懂。

月光下,他的眼睛红得可怕。我忽然想起十五岁那年,他把我锁在琴房整整一夜,就因为我和同桌男生多说了几句话。那时候他的眼神也是这样的,疯狂又克制。

他将蓝宝石胸针别回我领口,冰凉的金属贴着我的肌肤:"物归原主。"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他惨白的脸。我知道他终于明白了——林晚晚从来不是他的遮羞布,她是一面镜子,我要她照出周砚白内心的腐败。

林晚晚说的对,喜欢亲的人确实是变态,但这个变态可不是我,而是周砚白。

----回忆---

周予安刚被她母亲领着带进周家时,周砚白只觉得碍眼。

十岁的少年站在楼梯上,冷眼看着楼下那个瘦小的女孩——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裙子,怀里紧抱着一个褪色的布偶,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这是你妹妹,以后和我们姓叫周予安”父亲的手搭在他肩上,语气不容反驳。

周砚白嗤笑一声,转身就走。

那天晚上,他把她的小布偶扔进了喷泉池。

“周家的孩子不需要这种廉价玩具。”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跪在池边哭得发抖,心里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她没告状,只是第二天清晨,他推开房门时,发现自己的课本全被泡在了水盆里——纸张泡得发胀,墨迹晕染成一片。

从那天起周砚白就以欺负周予安为乐,一开始周予安也反抗,不知道从什么变得逆来顺受。

周予安蹲在花园里捡银杏叶,十二月的风刮得她耳尖通红,洗到发白的毛衣袖口露出细瘦的手腕。他故意踩碎她刚堆好的金色小山,靴子碾过那些扇形叶片时,听见她倒抽一口冷气。

"周家花园不欢迎乞丐。"

母亲也从不会为她撑腰,只会让她为了自己的幸福一味地忍让,甚至会因为她的反击而责罚她,周伯父也只会假装不知道,就算太过分摆到明面上也只会假意叱责一番,给她一笔钱就过去了,只要周砚白还是他满意的儿子,优秀的继承人,那么一切都不重要。

他往她的牛奶里加盐,看着她呛出眼泪却不敢不喝;撕碎她考满分的试卷,说周家不需要靠成绩讨饭的拖油瓶;生日宴上当众打翻她做的蛋糕,奶油糊在她睫毛上像融化的雪。

开学典礼上说她不配和自己一个学校,拉扯她的书包,慌乱间她被扯坏的校徽刮伤锁骨,而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活该”

他把她锁在体育馆器材室,隔着铁门听她哭到嗓子嘶哑。直到深夜才想起来开门,发现她蜷缩在跳马箱后面,怀里抱着他不小心遗落的围巾——蓝灰格纹,沾满她的眼泪和体温。

月光从高窗漏进来,照见她冻得发青的嘴唇。

少女呼出的白雾发颤的呢喃到:"...哥哥我好冷。"

后来他在地下室发现一个铁盒

里面整齐收藏着:

--他随手捡的树叶

--给别人买礼物的送赠品

--为了吓唬她送的昆虫,而此刻被作为标本保存了下来

盒底压着张纸条:「哥哥给的,都要好好留着」

那天他砸烂了整个地下室,却把那张纸条藏进了怀表夹层。

周予安的手腕很细,他一只手就能圈住。

十六岁的周砚白把她按在琴凳上,强迫她练习《梦中的婚礼》。她弹错一个音,他就用钢尺敲她的手指。

“再来。”

她咬着嘴唇,眼眶通红,却倔强地不肯落泪。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喜欢看她这副模样——明明疼得要命,却硬撑着不服软。就像那只被他丢掉的布偶,湿透了也不肯沉下去。

某天深夜,他路过琴房,听见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琴声。推开门,看见她趴在琴键上睡着了,脸颊还挂着泪痕,琴谱旁边给她用小字标注“送给哥哥”

周砚白站了很久,最后轻轻抱起她。

她在他怀里蹭了蹭,无意识地喊了一声:“哥哥……”

他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周砚白开始接纳这个妹妹,虽然嘴上依旧不饶人

周予安第一次走进周家琴房时,手指不自觉地抚过那架施坦威钢琴。

"想要?"周砚白站在阴影里冷笑,"先证明你不只是个拖油瓶。"

三个月后,当她拿到钢琴比赛金奖时,那架钢琴被移到了她卧室隔壁的日光厅。琴盖上刻着一行小字:"给永远追不上拍子的周小猪

暴雨夜,她发烧到39度还坚持练琴。周砚白踹开琴房门,把她的药扔出房间。

"弹,再弹错一个音,"他恶狠狠地威胁,手上却轻柔地拨开她汗湿的刘海,"就把这破琴砸了。"

这么说着,最后却是冒着大雨把周予安送进医院

第二天,一架贝森朵夫帝王钢琴运抵周宅。调音师悄悄告诉她:"周先生要求把琴键阻力调到最轻——'她手指没力气',他是这么说的。"

周砚白变得像是一个真正的哥哥对周予安无限溺爱。

无论周予安喜不喜欢只要是他看到的,他拿得到的,他都会找来送给她

他总是不自觉地听听着周予安的动静——她的脚步声,她的笑声,她和家教老师的对话。

某天放学回家,他看见同班的男生递给她一封情书。

当晚,那个男生的自行车“意外”掉进了河里。

“你干的?”周予安在晚餐时突然问。

周砚白切牛排的手顿了顿,语气冷淡:“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盯着他看了很久,突然笑了:“哥哥,你不应该这么做。”

他猛地摔了刀叉,紧紧抓住周予安的手,周予安抬头看他如同看一只暴怒的野兽。

他粗鲁的把她拉到琴房,将门反锁,强迫她弹了一晚上的钢琴。

周砚白开始有意无意的躲着周予安,可每当夜深人静,他总会站在她房门外,听着里面平稳的呼吸声,一站就是很久。

有一次,她突然打开门,穿着单薄的睡裙,睡眼惺忪地看着他:“哥哥有事?”

周砚白狼狈地后退一步,喉结滚动:“……走错了。”

日子这么过着倒也安稳,可命运总是多舛

凌晨的电话铃声撕裂了平静的夜晚。

周砚白站在太平间里,手指死死攥着父亲染血的领带夹,指节泛白,予安母亲的手还维持着保护父亲的姿势,两人被撞变形的车身挤压在一起,像一对交颈的天鹅,。

周砚白盯着父亲被白布覆盖的轮廓,突然想起十四岁那年学拳击,肋骨断裂的痛感。

走廊长椅上,周予安静静地坐着,怀里抱着母亲留下的针织外套。她的眼眶通红,却没有一滴泪落下。

暴雨连下七天,周砚白跪在灵堂里七天,周予安也陪了七天。

第四天夜里,他因低血糖昏倒,醒来时发现自己枕在周予安腿上。她正用温热的毛巾擦拭他额头的冷汗,手指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灵堂的香火气熏得他干呕。

周予安递来的粥碗第三次被打翻,米粒粘在他手背像蛆虫。直到她掰开他痉挛的手指,坚定的勺子送到他的手中——他看着周予安心疼的脸,忽然灌下整碗,然后吐得昏天黑地。

周予安急忙替他顺背,叫人来打扫,牵着他去换衣服,并吩咐下人在端一碗送到房间来。

周砚白看着周予安瘦弱的背影,突然觉得那是最有安全感的地方,也是他唯一的家。

到了房间周砚白忍不住抱着周予安大哭,这是他这几天来第一次哭,他哭的歇斯底里,周予安环抱着他轻轻抚摸她的后背,周砚白哭,她也哭,她的泪水滴滴落在周砚白的后背,他突然像是被什么烫到一般从周予安的怀中起来,看着周予安哭的泣不成声,他心里既然有一丝庆幸,庆幸他爸已经离世了,可是为什么呢,因为她——周予安。

意识到这个想法周砚白猛的推开周予安,逃也似的跑了。

暴雨夜,他闯进父亲常去的雪茄吧。

"照旧。"他对调酒师说,却始终记不起父亲喝什么。最终放弃。

冰块在杯里浮沉时,他摸到内袋里的蓝宝石胸针——这是周家祖传的,周家历代男主人送给妻子的定情信物。周予安的母亲当时正好携带,是他从太平间领回来的遗物之一。

隔壁卡座突然爆发出笑声,周砚白捏碎的玻璃杯终于划出第一道血痕。真奇怪,他想,原来悲伤是有延迟的,像子弹穿过身体后,隔几秒才喷溅

他浑身酒气,掌心躺着那枚曾祖母传下的蓝宝石胸针——宝石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像一滴凝固的泪。

"给你。"他粗鲁地塞进她手里,转身时踉跄了一下,"...你母亲的遗物。"

周予安望着他逃也似的背影,胸针的尖角刺入掌心,很疼。

律师宣读遗嘱那日,所有人都在等周氏太子爷崩溃。

他却盯着父亲钢笔里干涸的墨囊发笑:"老家伙,连这个都没来得及换。”

周砚白从来不是一个软弱的人,相反,他被培养的极好,有勇有谋,机智果断,是一个令他父亲满意到不能在满意的继承人。

第二天,周砚白带回了第一个女朋友。

她穿着周予安常穿的白色连衣裙,却画着艳丽的妆。她故意打翻热茶在周予安手背,娇声笑道:"哎呀,妹妹不会生气吧?"

周砚白坐在沙发上看文件,头也不抬:"予安,收拾一下。"

周予安低头擦拭茶渍时,看见林晚晚脚上的高跟鞋——那是她生日时,周砚白亲手设计的款式。

林晚晚以为他一定很喜欢喜欢那个女孩可现实却是还不到一周就他们就分手了。

周砚白开始带各种各样的女孩回来,她们大不相同却大多又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看不惯周予安。

每个女伴都会在第三次约会时被带到周家老宅。周砚白坐在父亲生前常坐的单人沙发上,冷眼看着她们对周予安明嘲暗讽。

"砚白,你妹妹怎么总穿得这么素?"

"周小姐,能帮我拿下包包吗?"

他也从不阻拦,只是指间的烟越燃越短。

都是一些惯用的小伎俩,泼酒水茶,污蔑,抢东西,排挤,有时候周予安都腻了,但周砚白好像乐在其中。

在第十三个女友摔碎周予安做的陶瓷杯后,周砚白终于发了疯。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女孩按在那堆碎片上:"你也配碰她的东西?"

瓷片割破女孩膝盖时,周予安突然出现。她默默蹲下收拾残局,指尖被划出血珠。周砚白想抓住她的手,却被轻轻避开。

"哥哥,"她仰起脸微笑,眼下有和他如出一辙的青黑,"这个款式...我明天再烧一套给你。"

周予安觉得周砚白可能快疯了,上一秒对于她那些女朋友的排挤欺负无动于衷,下一秒却又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对她们大发雷霆,明明对自己漠不关心,却又经常看着自己发呆,眼底还有隐隐的渴望,为了结束这一系列的闹剧,她决定让林晚晚变成最后一个。

-----回忆结束----

自从上次胸针被拿回,林晚晚安分了好久,周予安摩挲着手上的资料,这是她找人调查的林晚晚动向。“既然你不主动,那就换我来吧。

慈善晚宴的水晶吊灯将整个宴会厅照得如同白昼。林晚晚站在香槟塔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空荡荡的锁骨——那里本该佩戴着周家的传家宝。

不知道周砚白发的什么疯,在看到胸针的那一刻,便勃然大怒,把家里能砸的都砸了,最后一把拽起胸针就走了,第二天自己就收到了周砚白助理的分手短信,以及一些赔偿与威胁。

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周予安身上。

少女一袭月白色礼服,领口别着那枚传说中的蓝宝石胸针。宝石在灯光下流转着深海般的蓝色光晕,随着周予安轻微的呼吸起伏,仿佛有生命般闪烁着。林晚晚记得三个月前,周砚白是如何从她胸口粗鲁的取下这枚胸针的。

"周小姐的胸针真漂亮。"林晚晚走近,香槟杯沿印着她鲜红的唇印,"听说这是周家传给儿媳的?"

周予安微微侧身,露出一个礼貌而疏离的微笑:"只是暂为保管。"

远处,周砚白正在与宾客交谈,余光却始终停留在周予安领口那抹蓝色上。他记得那天晚上,他是如何借着酒意将这枚胸针别在她睡衣上的。自己去而复返看着少女熟睡的面容在月光下如此安宁,让他忍不住用指腹轻轻摩挲她的唇瓣。

雨水拍打在车库的水泥地面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回响。周予安踩着高跟鞋,焦急地环顾四周——那条"周砚白出车祸"的短信还亮在她的手机屏幕上。

"在找这个吗?"

林晚晚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她涂着猩红甲油的手指间,正把玩着一枚熟悉的蓝宝石胸针。周予安下意识摸向自己的领口,发现不知何时胸针已经不翼而飞。

"你以为戴着它就能高枕无忧了?"林晚晚的高跟鞋碾过周予安的手机屏幕,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蔓延开来,"我花了三个月时间调查,你知道这枚胸针上一个主人是谁吗?"

匕首的寒光在雨夜中格外刺眼。

"是周砚白的母亲,在他父亲出轨那天,戴着它跳了海。"林晚晚的笑声混着雷声炸响,"现在,轮到你了。"

周砚白踹开仓库铁门时,看到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

周予安倒在血泊中,月白色的礼服被染成暗红。她的右手无力地摊开着,掌心是那枚沾血的蓝宝石胸针。而林晚晚正举着滴血的匕首,脸上带着癫狂的笑意。

"砚白!"林晚晚惊喜地转身,"你看,我帮你..."

枪声在仓库中回荡。

周砚白跪在血泊里,颤抖的手指按在周予安颈动脉上。他想起上一次这样触碰她,还是在父亲葬礼那晚,他借着安慰的名义拥抱她。那时她也是这样安静,只是眼角有泪。

"坚持住..."他撕开衬衫为她止血,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求你..."

重症监护室的玻璃倒映着周砚白憔悴的面容。三十七天来,他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看着各种仪器管线缠绕在周予安消瘦的身体上。

他第一次如此仔细地端详她的面容——那道被他用钢笔划伤的额角早已痊愈,却在他记忆里重新渗出血珠;她曾经为他挡下飞溅玻璃片的右手,现在缠满了绷带;还有她总是微微上扬的唇角,如今苍白得几乎透明。

"周总,这是今天的文件。"助理小心翼翼递上文件夹。

周砚白头也不抬地签完所有资产转让协议。最后一页是周氏集团51%的股权转让书,受益人处工整地写着"周予安"。

"还有..."助理欲言又止,"林小姐在精神病院..."

"让她活着。"周砚白的声音冷得像冰,"

时光一晃3月,初春的阳光透过机场落地窗,在周予安的行李箱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的腹部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右手复健也远未结束。

"可以不走吗?"

周砚白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转身,看见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眼下青黑,手里捧着一个熟悉的丝绒盒子,他单膝跪地,打开盒子——里面是那枚蓝宝石胸针,宝石已经被重新镶。

周予安轻轻合上盒盖:"我累了。"

"这些..."周砚白递过厚厚的文件袋,"都给你。老宅、公司、基金...还有我所有的私人收藏。"

他顿了顿,声音哽咽:"包括...你十二岁时想要的那架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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