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专辑的手指已经发麻，队伍每向前挪动一寸，喉咙就收紧一分。前面穿JK制服的女生突然回头瞪我："别踩我鞋带！"她马尾辫甩出的弧度里都是敌意。我低头道歉，却看见自己帆布鞋上斑驳的雨渍——为了抢前排，我在场馆外淋了四小时。
"下一位！"
声音从签名台传来时，我差点把专辑掉在地上。马嘉祺的睫毛在顶灯下投出细密的阴影，他正用钢笔尾端轻敲桌面，节奏和应援曲《爆米花》的鼓点一模一样。递出专辑的瞬间，我闻到他袖口飘来的雪松香水味，混着印刷油墨的气息。
"名字是？"钢笔悬在扉页上方。
"林、林小满。"舌头像打了结。后排突然爆发的尖叫让整个场馆嗡嗡震颤，丁程鑫那边有人晕倒了。
马嘉祺的笔尖突然停在半空。他抬头时，我注意到他左耳耳骨上有个几乎看不见的小痣。"你是不是..."他声音很轻，像在自言自语。后台有个穿黑T恤的男人快步走来，弯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全场灯光突然暗了一秒。再亮起时，马嘉祺正在解腕间的蓝色硅胶手环。粉丝区瞬间炸开的骚动像潮水般漫过来，我听见有人打翻了应援灯牌。
"伸手。"他说。
手环内侧还带着体温，蹭过我手腕时激起细微的战栗。背后传来玻璃瓶砸碎的声响，有个尖锐的女声在喊"凭什么"。马嘉祺扣好搭扣的动作很慢，指腹在我脉搏处多停留了半拍。手环上凸起的英文花体突然硌进皮肤——"M"。
"马老师！"黑衣男人急得额头反光，"流程表上没这个环节..."
马嘉祺把签好的专辑推过来，签名右下角多画了颗星星。"这个更适合你。"场馆广播开始催促粉丝离场，但他的声音清晰地嘈杂，"明天十点，记得接陌生号码电话。"
我被工作人员半推着带离签名台时，看见宋亚轩正趴在刘耀文肩上往张望。他们交头接耳的样子让粉丝区又掀起新一轮尖叫，有个戴渔夫帽的姑娘举起单反对准我猛拍。
后台走廊的白炽灯刺得眼睛发酸。穿西装的女人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身份证带了吗？"她扫描证件的动作像在超市结账，"马嘉祺的私人物品馈赠需要备案。"走廊尽头传来严浩翔练声的哼唱，拐角镜面装饰里反射出无数个我茫然的脸。
停车场负二层的感应灯坏了三盏。我刚找到自己的电动车，阴影里就闪出三个戴口罩的女生。她们手腕上戴着和我同款但颜色不同的手环。
"站住。"领头的挡住我去路，美甲上的碎钻在昏暗里闪着冷光，"你给马哥下蛊了？"
电动车警报器突然尖锐地响起。高个女生一把攥住我戴手环的右手，柠檬味洗手液的味道呛进鼻腔。"我们跟了他二十七场签售，"她指甲陷进我皮肤，"你算什么东西？"
轮胎摩擦声从斜坡上方传来。两道强光打在我们身上时，矮个子女生正扯着我背包带子。"时代峰峻的安保！"有人喊了句。穿制服的男人下车时，对讲机里传出沙沙的电流声："B区发现私生，重复，B区发现私生。"
"林小姐？"安保人员隔开那三个女生，"请跟我们走专用通道。"
电动车后视镜里，我看见她们站在原地比划着打电话的手势。副驾驶座上的安保主管正在通话："对，已经接到人了...是的，手环完好..."车窗摇上去的瞬间，停车场顶棚漏下的光斑掠过手环内侧，那个"M"字母下面还有行小字——"7/7"。
雨刮器在车窗上划出半透明弧线。安保车拐出停车场时，我手机突然震动。微博推送的马嘉祺手环#话题后面，跟着爆裂的火焰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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