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早晨的数学课，沈念正专注地记着笔记，余光却瞥见同桌的俞明又在走神。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了——他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握着铅笔，在课本空白处勾勾画画，完全没在听讲。
沈念皱了皱眉，悄悄往他那边瞄了一眼。
本以为会看到幼稚的涂鸦，谁知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幅精细的校园速写——教学楼前的樱花树在纸上栩栩如生，连树下的长椅和飘落的花瓣都细致入微。
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想看就大方看啊。"俞明突然压低声音说，手上的铅笔没停。
沈念耳根一热，迅速转回头看向黑板。过了几秒，她还是忍不住小声问："你为什么不记笔记？"
"这种方式我更容易记住。"俞明把课本往她那边推了推，"画下来比写下来管用。"
沈念这才注意到，那些看似随意的线条其实构成了各种几何图形，旁边还标注着角度和公式。原来他是在用自己方式学习。
下课铃响，俞明合上课本就要离开。
"等等。"沈念叫住他，"能给我看看你的素描本吗？"
俞明愣了一下，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黑色封面的本子递给她："别笑话我啊。"
翻开第一页，沈念就屏住了呼吸。整本都是校园生活的速写：操场上奔跑的身影，图书馆里低头看书的侧脸，食堂窗口排队时的嬉闹......最后一页竟然是开学那天，她站在讲台上自我介绍的样子。
"你......"沈念抬头，对上俞明略带紧张的眼神。
"就随便画的。"俞明迅速拿回本子，耳尖泛红，"我去体育部开会了，运动会要开始筹备了。"
看着他逃也似的背影，沈念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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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班必须至少报满十个项目，男女各五项！"下午的班会上，体育委员俞明站在讲台上激情洋溢地宣讲，"我们班去年总分第三，今年一定要冲第一！"
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现在开始报名，男子100米谁参加？"俞明拿着报名表，目光扫视全班。
几个男生举了手。
"女子100米呢？"
沉默。
"女子100米，有没有人？"俞明又问了一遍，"去年我们这项目弃权了，今年不能再......"
"让转学生上啊，"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他，"新同学应该为班级做贡献嘛。"
沈念抬头，看见副班长林妍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周围同学的目光也随之投来。
"我......"沈念刚要开口。
"沈念刚转学来，还不熟悉情况。"俞明皱眉，"林妍，你去年不是参加过吗？"
"我今年要准备英语竞赛，没时间训练。"林妍撩了撩长发，"再说，总要给新同学表现机会啊。"
沈念握紧了手中的笔。她从小身体协调性就差，跑步更是弱项。
"沈念，你要试试吗？"俞明走到她身边，小声说，"不想参加也没关系，我可以再问问其他人......"
"我参加。"沈念突然说。
教室里安静了一瞬。
"太好了！"俞明眼睛一亮，迅速在表格上写下她的名字，"接下来是4×100米接力......"
班会结束后，沈念被几个女生围住。
"你真的要跑100米啊？林妍去年可是倒数第二。"
"我听说转学生都要经过体育测试的，你肯定很厉害吧？"
沈念勉强笑笑："我只是......不想给班级拖后腿。"
"沈念！"俞明在教室门口朝她招手，"能帮我把这些报名表送到体育部吗？我临时有事。"
沈念如蒙大赦，赶紧接过表格离开教室。走廊上，她长舒一口气。
"被围攻了？"俞明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他根本没走，正倚在墙边偷笑。
"你故意的？"沈念瞪他。
"我看你被她们问得难受嘛。"俞明接过一半表格，和她并肩走着，"其实你不用勉强自己报名的。"
"已经报了。"沈念简短地回答。
"那......放学后我陪你训练？我跑步还行。"
沈念停下脚步："俞明，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俞明似乎被问住了，挠了挠头："同桌之间不是应该互相帮助吗？李老师还让你辅导我学习呢。"
沈念点点头，没再追问。但心里某个角落，悄悄记下了这份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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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的操场空无一人。沈念换好运动服，做了简单的热身运动。
"先试试50米？"俞明拿着秒表说。
沈念点点头，摆出起跑姿势。
"预备——跑！"
沈念冲了出去，却因为起跑太猛差点绊倒。勉强稳住身形后，她的节奏全乱了，跑到终点时已经气喘吁吁。
"23秒......"俞明看着秒表，欲言又止。
"很差吗？"沈念喘着气问。
"女子50米及格的成绩是9秒3......"
沈念的脸一下子红了："对不起，我可能......"
"没关系！"俞明赶紧说，"第一次都这样。我们慢慢来，先练习起跑......"
一个小时后，沈念的起跑姿势标准多了，但速度依然提不上去。天色渐暗，两人坐在跑道边休息。
"累死了......"沈念仰头喝掉最后一口水，"我可能真的不适合跑步。"
"每个人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事嘛。"俞明安慰她，"你钢琴弹得那么好。"
沈念猛地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会弹钢琴？"
俞明一愣："你......上次不是说学过十年钢琴吗？"
"我说过吗？"沈念皱眉。
"开学第一天，我带你看校园的时候。"俞明提醒她，"你还说有时候会作曲......"
沈念表情放松下来："哦，对。我忘了。"
俞明好奇地看着她："你经常忘记自己说过的话？"
"只是......不太习惯有人记住我说的话。"沈念轻声说，然后迅速转移话题，"对了，你吉他弹得怎么样？"
"一般吧，自学的，野路子。"俞明站起身，"天快黑了，送你回家？"
"不用，我还要去音乐教室。"沈念也站起来，"钢琴社今天有活动。"
"那我先走了。"俞明挥挥手，"明天见。"
沈念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校园小路上，才转身向音乐教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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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下午，俞明被班主任叫去整理体育器材室，错过了最后一节课。等他忙完时，天已经黑了。
路过音乐教室时，一阵钢琴声吸引了他的注意。这么晚了，谁还在练琴？
透过门缝，他看见沈念独自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飞舞。那是一首他从未听过的曲子，开始时如涓涓细流，渐渐变得激昂澎湃，最后又回归平静，余音袅袅。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沈念静静坐着，肩膀微微起伏。
俞明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一刻。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沈念——全神贯注，整个人仿佛在发光。
突然，沈念的手机响了。她接起电话："喂，妈......嗯，我马上回来......不用担心，药都带着......"
药？俞明皱了皱眉。沈念生病了吗？
等沈念收拾好书包离开后，俞明鬼使神差地走进音乐教室，坐在还留有余温的琴凳上。他轻轻按下一个琴键，清脆的声音在空荡的教室里回响。
"原来你在这。"沈念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我忘拿水杯了。"
俞明像做坏事被抓到一样跳起来："我......我只是......"
"你会弹钢琴？"沈念走进来，拿起椅子上的水杯。
"不会，就随便按着玩。"俞明不好意思地说，"你刚才弹得太好听了，是什么曲子？"
"我自己写的。"沈念轻声说，"还没写完。"
"你自己作曲？"俞明睁大眼睛，"太厉害了吧！"
沈念嘴角微微上扬："你的吉他呢？不是说会弹吗？"
"啊？那个......"俞明挠挠头，"弹得不好，不好意思在人前......"
"现在这里没人。"沈念靠在钢琴边，"弹给我听听？"
俞明犹豫了一下，从手机里翻出一段录音："还是听这个吧，我自己写的歌，用吉他伴奏的。"
简单的吉他前奏后，一个清澈的男声响起。歌词描绘了一个少年对未来的迷茫与期待，旋律朴实却动人。
沈念闭上眼睛，手指不自觉地跟着节奏轻敲琴盖。
"怎么样？"放完后，俞明紧张地问。
"很好听。"沈念真诚地说，"歌词写得特别真实。"
俞明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我从来没给别人听过......"
"为什么不给音乐社投稿？"
"这种水平......"俞明摇摇头，"差远了。"
沈念认真地看着他："不，真的很好。你有天赋。"
两人相视一笑，某种无言的默契在空气中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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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早晨，沈念刚进教室就感觉气氛不对。几个女生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看到她进来立刻散开了。
"给你。"俞明递给她一杯豆浆，"趁热喝。"
"谢谢。"沈念接过豆浆，小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俞明脸色不太好看："别理他们。林妍在传你是因为在原学校惹了事才转学的。"
沈念的手一抖，豆浆差点洒出来。
"我没信啊。"俞明赶紧补充，"我跟陈涛他们解释了，你是因为父母工作调动才转学的。"
沈念勉强笑了笑："没关系，让他们说吧。"
"你不生气吗？"
"习惯了。"沈念轻声说，翻开课本准备上课。
俞明还想说什么，上课铃响了。整节课，他都忍不住偷瞄沈念的侧脸——她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但握笔的手指关节却微微发白。
下课铃一响，沈念就起身离开了教室。俞明想追上去，却被林妍拦住。
"俞明，下周运动会入场式的服装你选好了吗？"林妍笑靥如花。
"这事不归我管吧？"俞明皱眉。
"你是体育委员啊。"林妍眨眨眼，"对了，你跟转学生走得很近嘛，知道她为什么转学吗？"
"关你什么事？"俞明语气冷了下来。
"好奇嘛。"林妍压低声音，"我听她在原来学校的同学说，她身体不好，经常请假......"
俞明猛地站起来，椅子发出刺耳的声响："林妍，背后说人闲话有意思吗？"
全班都安静下来，看向他们。
林妍脸色变了："我随便问问而已，你反应这么大干嘛？"
"俞明！"班长陈涛走过来打圆场，"李老师找你。"
俞明深吸一口气，甩下一句"管好你自己的事"就离开了教室。
走廊上，他看见沈念独自站在窗边，望着远处的操场出神。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身上，勾勒出一道孤独的轮廓。
俞明突然想起昨天听到的电话——"药都带着"。难道沈念真的有什么隐疾？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嘿，下节体育课，一起去操场？"
沈念转过头，脸上的阴霾已经散去，换上了平静的微笑："好啊。"
看着她强装没事的样子，俞明心里某个地方微微疼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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