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门碎裂后的第三日,二人去了某处风水宝地。
沈峤在练剑时又看见了它。
那扇门静静浮现在竹林深处,仿佛从未被毁掉过。
他收剑入鞘,冷眼看着门上浮现的新字迹。
“请完成主线剧情。”
晏无师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指尖凝霜,直接冻碎了整扇门。
冰晶簌簌落地时,他嗤笑一声。
“真当自己是天道了?”
门再次凝聚,这次连字都懒得换。
沈峤叹了口气。
“看来‘他们’很执着。”
晏无师揽过他的肩往山下走。
“理他作甚?喝酒去。”
酒是上好的陈年竹叶青,晏无师从旧部那儿顺来的。泥封拍开的瞬间,清冽酒香混着松木燃烧的火声,在雪夜里弥散开来。
沈峤接过酒坛,仰头灌了一口,喉间滚过一线灼热,随即化作温润的回甘。
他眯起眼,看晏无师拎着酒壶跃上屋顶,玄色衣袍被山风鼓荡,像片不驯的墨云。
“比那个世界的工业酒精兑水强多了。”
晏无师晃了晃酒壶,冰霜顺着壶身攀爬,瞬间将酒液凝成冰沙。
“连冰块都要花钱买,可笑。”
沈峤失笑。他想起便利店冷藏柜里那些标价五元的矿泉水,想起晏无师曾捏瘪易拉罐冷笑:“这玩意儿也配叫酒?”
醉意朦胧时,沈峤忽然道。
“其实……那边的奶茶还不错。”
晏无师正用内力震碎再次出现的门上某个角落的一小行字“天地出版社”,闻言挑眉。
“甜得发腻,也就你喜欢。”
“图书馆也安静。”
沈峤摩挲着酒坛粗粝的陶壁。
“至少比玄都山那群天天嚷着‘请沈道长指点’的小弟子清净。”
晏无师嗤笑,弹指击碎冰字。
“怀念了?”
“不。”
沈峤望向远处雪幕中隐约的山峦轮廓。
“只是觉得……两个世界,各有各的无趣。”
酒过三巡,晏无师忽然拎着壶沿碰了碰沈峤的剑鞘。
“叮”的一声清响,像某种心照不宣的暗号。
“沈道长。”
他眯着醉眼笑。
“若真有人写‘同人文’,你说他们会把我们编排成什么关系?”
沈峤不假思索。
“宿敌。”
“错。”
晏无师仰头饮尽残酒,喉结在月光下划出锋利的弧线。
“是知己。天下独一份的知己。”
雪落无声。沈峤忽然想起现代教室里并排的课桌,想起阳台上晾着的两套校服,想起暴雨夜青玉门前交握的手腕。
“不,是情侣。”
沈峤沉默了一瞬,笑着反驳。
晏无师闻言突然倾身逼近,酒气混着松木香扑面而来。
“沈道长这般笃定,莫非私下看过?”
他指尖勾起沈峤一缕发丝缠绕把玩。
“宿敌变情人,倒像是你会喜欢的俗套话本。”
沈峤拍开他的手,耳根却泛起薄红。
“总比某些人偷藏《魔君强制爱》手抄本强。”
“那是浣月宗呈上的奏报!”
晏无师震碎屋檐三寸积雪。
“本座早烧了!”
“嗯。”
沈峤抿了口酒。
“烧前还批注‘情节失真,重写’。”
晏无师气笑,冰霜顺着房梁蔓延。
“阿峤,你——”
无关风月,只是山河幸得一知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