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宫门浸染成靛青色时,徐令仪和宫远徵才结束了所有事,两人回到各自的房间,宫远徵将徐令仪送到房间门口,交代了几句便转身朝着来时方向走去。
徐令仪扬声追问,尾音带着几分不自觉的关切“这么晚了,你还去哪里啊?”
宫远徵转身,月光勾勒出他眉眼间狡黠的弧度。他缓步逼近,雪松混着药草的气息扑面而来“怎么?舍不得我?”
徐令仪心中一动,突然想起追剧时华妃和四大爷的经典场面。
她挑眉轻笑,指尖灵巧地勾住宫远徵腰间的绦带,轻轻一扯。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近得能看清他睫毛在眼下投下的阴影。
她的指尖从他紧实的胸膛缓缓上移,带着若有若无的暧昧,此刻她就像只俏皮的小猫儿,带着几分狡黠,几分诱惑“对啊,我舍不得你,远徵…要留下来陪我吗?”
宫远徵如被点了穴般僵在原地,耳尖迅速烧透整张脸。他慌乱后退半步,撞翻廊下的铜灯,灯盏摇晃间,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雕花窗棂上,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羞恼“徐令仪!”
“不要叫我徐令仪,叫我夫人”徐令仪乘胜追击,笑意盈盈地逼近。她看着宫远徵泛红的耳尖和不自然的神色,心中暗自得意:小样儿跟我玩?
宫远徵背过身去,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扬起。他清了清嗓子,努力恢复镇定:“想看我做什么,就跟上。”脚步刻意放缓,听得身后传来细碎的追赶脚步声,他握成拳的手悄悄松了又紧。
两人穿过蜿蜒的回廊,来到一处幽静的偏房。推开雕花木门,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面而来。屋内摆满了瓶瓶罐罐,正对着门的书墙上整齐排列着泛黄的医典,左侧的景观窗框着一棵巨大的树,月光透过树枝照进屋内,在地上撒下点点星光,右侧则是被一个屏风隔着。
宫远徵带徐令仪走进去,里面摆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有各式各样的药材,桌侧还立了一个煎药炉。
徐令仪的目光被桌上的东西吸引。只见一个带着罩子的展台内,一朵白色的莲花静静绽放,蓝白交织的光芒在花瓣间流转,美得如梦似幻。她立刻认出这就是剧中能起死回生的出云重莲。
“这是出云重莲,是我亲手所育。”宫远徵戴上鹿皮手套,动作利落地往药炉投下几味药材,火苗跃起的瞬间,他侧脸映得通红,“整个江湖,唯有我能...”
“远徵最厉害了!”徐令仪突然踮脚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他耳际,“医术、用毒、武功样样顶尖,连养花也这么绝,简直是神仙下凡!”
小孩儿不就是要哄着的嘛!
宫远徵手抖险些打翻药罐,耳尖红得滴血:“休、休要打趣!”他慌忙将煎好的药汁浇向莲花,瞬间激起一阵白色水汽。
徐令仪其实看剧的时候就有疑问:这么烫的药水倒给莲花,真的不会把它给浇死嘛?
做完了这一切,徐令仪和宫远徵相伴回到房间,此时山中雾气仍未消散,但檐下一排排灯笼照亮了回去的路。
两人相伴走在回房的路上,山间的雾气愈发浓重,灯笼在雾中晕染成朦胧的光斑。宫远徵突然驻足,喉结滚动两下才开口:“出云重莲只剩三朵,我给哥哥留一朵,后山研究用一朵...”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朵,我想给你。”
徐令仪猛地抬头,却撞进他躲闪的目光。月光下,少年耳尖通红,手指无意识扣着腰间绦带——正是方才被她勾住的那条。
“那你呢?”她攥住他冰凉的手,“若你受伤了怎么办?”
“我武功高强,怎会...”
“若有人冲着我来呢?”她逼近半步,仰头望着他,“你护我周全,谁来护你?”
宫远徵呼吸一滞,掌心渗出薄汗,眼前少女眼尾泛红,像只炸毛的小猫,却字字句句戳中他从未被触碰过的柔软。
“我有你保护,不会受伤的,你把最后一朵留给你自己。”徐令仪的语气不容置疑,她打开房门,又忍不住回头叮嘱:“你就不会为自己考虑考虑吗?跟个傻子似的,一天天就知道想着别人,也想想你自己好不好?那一朵不准给我!我回房间了,你早点睡!”
看着徐令仪气鼓鼓的背影,宫远徵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夜风拂过,裹着她发间的茉莉香掠过鼻尖,他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她是除哥哥外,第一个在乎自己的人,宫远徵第一次觉得,被人关心的感觉,竟这般温暖。
徐令仪关上门,靠在门上轻轻叹气,她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刚才语气好像太凶了,宫远徵不会记自己的仇吧?可一想到宫远徵总是把自己排在最后,她就忍不住心疼。
她走到书桌前,在一张纸上郑重写下:任务清单:保住宫远徵的出云重莲。笔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也要保住这个笨蛋。
窗外,月光如水,洒在徵宫的飞檐上,两个房间,两颗心,都因今夜的对话而泛起阵阵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