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澜历三千七百零五年,秋分。天衍宗“焚天峰”上,苏清雪望着手中泛黄的信笺,指尖南明离火险些将纸页点燃。信上只有寥寥数笔:“天道残缺处,人道欲火生。焚天峰顶见。”那字迹力透纸背,与叶辰的笔锋如出一辙,却透着一股诡谲的阴鸷。
“师姐,段云传来消息,庚金山脉有人用‘欲望之火’炼制傀儡。”李明轩匆匆赶来,乙木神火在发间凝成的叶冠微微颤动,“那些傀儡的眉心……有和叶辰大人相似的纹路。”
与此同时,赤阳城内,洛千雪正用赤阳真火净化一名暴走的火灵根者。那人丹田处翻滚着紫黑色火焰,竟将她的赤阳鼎震得嗡嗡作响:“这是……融合了阴冥鬼火的欲望之火!”她忽然想起五年前黄泉深渊的异变,叶辰重铸天道时,曾有一缕黑色气息逃逸,如今看来竟孕育出了新的祸端。
极北冰原,夜无霜望着漫天极光中若隐若现的人脸,星辰银火在占卜盘上凝成凶兆:“九星连渊的余波还未消散,人道与天道的界限正在模糊。叶辰大人当年重铸天道时,可能遗漏了‘欲望’这个缺口。”
焚天峰顶,苏清雪等人如期而至。云雾中走出一名黑袍男子,面容与叶辰分毫不差,却戴着青铜面具,右眼下方爬满蛛网状的黑色纹路——正是前世始终隐藏在幕后的神秘人。
“自我介绍一下,我乃叶辰的‘恶念分身’,天道碑称我为‘人道之剑’。”男子摘下面具,露出与叶辰如出一辙的面容,“当年他重铸天道,却不敢直面人性中的欲望,于是我便从他的阴影中诞生。”
“不可能!叶辰绝不会有你这种腌臢念头!”段云怒吼,庚金锐火化作利剑斩向男子。却见男子指尖轻点,段云的剑刃竟扭曲成蛇形,反过来抵住自己咽喉。
“欲望本就是人性的一部分,焚天剑尊想当救世主,我便要让世人看清——他们心中的恶,比幽冥殿的尸魔更可怕。”男子挥手,天空落下血色雨幕,凡是被雨水触及的弟子,眼中皆泛起贪婪红光,挥剑砍向同伴。
“这是‘人道劫火’,能点燃人心中的欲望。”苏清雪南明离火全力释放,却发现火焰在劫火面前不堪一击,“李明轩,用乙木神火制造净化屏障!夜无霜,布置星辰结界阻隔雨水!”
姬无咎突然指着远处天际:“看!那些黑云竟是由凡人的怨念凝成!”只见苍澜城方向升起遮天蔽日的黑雾,每一缕黑雾中都传来无数低语:“我要权力……我要永生……”
黑袍男子大笑:“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拼死守护的苍生。只要有欲望存在,我就能无限重生。”他抬手间,焚天峰顶浮现出九座祭坛,每座祭坛上都绑着一名神火持有者——正是被欲望吞噬的各势力天才。
“叶辰在哪里?你把他藏到了哪里?”苏清雪咬牙切齿,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他?不过是天道炉中的一捧炭而已。”男子挥手,祭坛上的神火持有者同时自爆,化作黑色火焰注入他体内,“不过你们可以选择加入我,成为‘人道教’的使者,掌控众生的欲望……或者,死。”
千钧一发之际,天空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九色光芒从中倾泻而下。苏清雪抬头,只见叶辰的虚影踏光而来,手中握着重新凝成的天道碑,碑文中“斩欲”二字赫然醒目。
“恶念分身,你终究是我心中的魔。”叶辰虚影开口,声音中带着天道的空灵,“但人性不仅有欲望,还有守护的信念。”
苏清雪等人忽然感觉体内神火躁动,竟与叶辰的虚影产生共鸣。七人同时出手,七种神火化作彩虹桥连接天地,硬生生撕开人道劫火的笼罩。黑袍男子脸色剧变,他能感觉到,随着百姓们互相救助的信念升起,他的力量正在迅速流失。
“不可能……凡人怎么可能抵抗欲望……”
“因为他们心中有光。”真正的叶辰声音从天道碑中传来,实体化的身影随之降临。他的左眼是九色天道纹,右眼是黑色人道纹,手中握着由善恶两极铸成的“阴阳焚天剑”,“天道与人道本就该平衡,我不会再逃避自己的阴影。”
叶辰挥剑斩向恶念分身,双剑相交的瞬间,苍澜界的每个角落都响起共鸣。凡人心中的善念化作光点汇聚,形成光之巨手,与欲望凝成的黑手轰然对撞。最终,恶念分身化作黑烟消散,只留下一句不甘的低语:“只要人性存在,我就永远不会消失……”
战斗结束后,叶辰望着劫后余生的苍澜城,对众人说道:“天道碑告诉我,真正的平衡不是消灭欲望,而是引导欲望。从今天起,我们成立‘九火盟’,在各地设立灯塔,用神火净化人心的阴霾。”
苏清雪握住他的手,南明离火与九幽冥火在掌心交织成永恒的光:“无论天道还是人道,只要我们一起面对,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五年后,苍澜界各地矗立起九色灯塔,每当夜幕降临,灯塔便会亮起,照亮人们心中的希望。而在天道与人道的交界处,叶辰独自坐在阴阳河畔,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一半是焚天剑尊的威严,一半是凡人的温柔。
“师兄,该回去了。”秦无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已重塑肉身,腰间挂着新的天道令,“洛千雪她们又在争论谁的灯塔更亮了。”
叶辰轻笑,起身时,阴阳焚天剑在腰间发出清鸣。远处,苏清雪的南明离火灯塔正在闪烁,那是他们约定的信号。
苍澜界的故事,或许永远不会有真正的结局。但只要有人愿意为了光明而战,只要神火的传承不息,希望就永远不会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