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导之约

第一章:辅导之约

蝉鸣在香樟树冠上织成密网，塑胶跑道被晒得发软，踩上去能洇出细碎的热气。教学楼玻璃幕墙反着刺目白光，连走廊金属栏杆都烫手，唯有树影在地面泼开碎金，被风揉成晃眼的光斑。这样的午后，连空气都泛着慵懒的躁动。

沈纤鹤胳膊底下夹着英语资料，在人群里慢悠悠地走着。他个头挺高，身形修长，脸蛋白白净净的，那副黑框眼镜往鼻梁上一架，透着股子知识分子的味儿，镜片后的眼睛亮晶晶的，机灵劲儿十足。

正走着呢，林悦像只撒欢的小兔子，从后面一下子蹦到他跟前，伸手拍了下他肩膀，脸上带着神秘的笑，还故意压低声音说：“纤鹤，詹砚辞英语又考砸啦，他爸妈都快愁疯咯。”

沈纤鹤听到这话，原本轻快的脚步猛地停住，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眉头也紧紧皱起来，心“咯噔”一下，像突然被人敲了一记。詹砚辞啊，那可是他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儿，虽说在一个学校，可不同班，平时见面也不多。但小时候詹砚辞背英语单词时那抓耳挠腮、急得鼻尖冒汗的滑稽样儿，一下子就冒出来，在他脑袋里转圈圈。沈纤鹤想着:不行，这也太丢人了，手不自觉地把资料攥得死紧，站得久了，后脖颈也被太阳晒得火烧火燎，汗珠直往下淌。

沈纤鹤寻思了一会儿，对林悦说：“我得找他唠唠去，说不定能帮上忙。”林悦挑了挑眉毛，脸上露出那种促狭的笑，调侃道：“哟，不愧是咱班的热心学霸，到底是发小，就是不一样哈。”

午后，太阳像个偷懒的老头儿，懒洋洋地挂在天上，热气愈发肆无忌惮。沈纤鹤晃悠到詹砚辞他们班门口，透过窗户一瞧，詹砚辞正趴在桌上，周围围着几个同学，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时不时还唉声叹气。

沈纤鹤抬手在门框上轻轻敲了敲，声音温和又清楚：“詹砚辞，出来一下，我跟你说个事儿。”詹砚辞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门口的沈纤鹤，眼睛一下子瞪大，闪过一丝惊讶，不过马上又恢复了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慢悠悠地站起身，晃出了教室。

两人肩并肩走到走廊尽头的窗边，这儿挺安静，往外一看，校园里的花园繁花似锦，热闹得很。风“呼”地一下吹过来，卷起几片枯叶，“啪嗒”打在玻璃窗上，那声音就像詹砚辞此刻紧绷的神经，“嘣”地响了一下。詹砚辞耷拉着脑袋，无聊地踢着脚下的石子，手指在窗台上划来划去，嘴里嘟囔着：“沈大才子找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沈纤鹤推了推眼镜，看见对方鞋尖沾着不知道哪场球赛的草屑：“听说你英语又……”

“关你屁事。”詹砚辞打断他，转身要走。

沈纤鹤推了推眼镜，晃了晃夹在资料里的泛黄笔记本——那是他们小学五年级的“杰作”，上面满是用歪歪扭扭英文写的秘密纸条。詹砚辞猛地转身，睫毛投下阴影：“沈学霸这么有空？不去教年级前十的‘模范生’？”“VIP服务只对老客户开放。”他翻开笔记本，内页贴着褪色的便利贴，上面画着卡通单词配图。指尖点在“affect”和“effect”的辨析笔记上，挑眉道：“不过你要是再把‘affect’当名词用，或者把‘complement’拼成‘compliment’，我就把这本‘黑历史’传到班级群。”

詹砚辞嗤笑一声，扯了扯松垮的校服领口，眼底却闪过一丝不自然：“行啊，那先说好，辅导费拿零食抵，你没意见吧？”

风卷着凤凰木的花瓣掠过两人脚边，沈纤鹤弯腰捡起一片，夹进写满英文批注的资料，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成交。但要是让我发现你偷懒——”他故意加重语气，“我就把你初中写的英语打油诗，改编成rap在元旦晚会上表演。”

“威胁我？”詹砚辞挑眉，后退半步撞碎一地树影，耳尖却微微泛红，“沈纤鹤，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净会耍阴招。”

就在这时候，上课铃“叮铃铃”准时响起来，清脆的铃声在走廊里回荡，两人转身，各自往教室走去。沈纤鹤脚步轻快有力，心里全是帮詹砚辞提高英语成绩的期待；詹砚辞脚步却有点沉重，踢开脚边一颗小石子，低声嘀咕着什么，消失在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