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晨雾与星烬碎片
白杨村浸在琥珀色的晨雾里,像被星烬大陆遗忘的旧梦。林焰蜷缩在吱呀作响的木床上,粗麻被褥缠绕着他银白的尾巴,右爪掌心的炎烬胎记又开始发烫。十二岁的银狐少年眯起眼睛,看着破碎苍穹漏下的光斑在斑驳的墙壁上跳跃,远处传来棕熊铁匠有节奏的锤击声,混着灰兔婶婶哼唱的古老歌谣,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那道暗红色的火焰状印记自他记事起便烙在掌心,每当黎明破晓,纹路就会泛起微弱的红光,如同藏着永不熄灭的小火苗。母亲临终前曾抚摸着他的印记,轻声说这是星烬大陆给予新生儿的祝福。可林焰总觉得掌心的温度异于常人,灼痛感随着年岁增长愈发明显,尤其是在阴雨天,那种灼热几乎要穿透皮肉。
推开门,沾着晨露的蒲公英立刻粘满裤腿。白杨村的清晨永远生机勃勃:灰兔婶婶挎着装满蘑菇的藤篮,哼着欢快的小调从门前经过;鹿角缠绕着野花的鹿族少女木语,正踮着脚尖采摘屋檐下晾晒的草药;村口老槐树上的星烬钟摆随着晨风轻轻摇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这是村里最古老的星烬遗物,据说能感知方圆十里内星烬能量的波动。
"又赖床!"熟悉的怒吼声从身后传来。白发苍苍的老獾头拄着刻满星烬符文的木杖,鼻尖还沾着面粉,"后山的蜂巢该取蜜了,再磨蹭当心野蜂把你当点心!"老獾头是村里最德高望重的长者,知晓许多星烬大陆的秘辛。林焰吐了吐舌头,接过系着粗麻绳的陶罐——这特制的容器浸过木烬草药,能让暴躁的野蜂变得温顺。
沿着布满青苔的石板路往山上走,路边的蒲公英竟自动蜷起绒毛,避让着少年经过。林焰低头看着掌心若隐若现的红光,心中泛起一丝疑惑。这种情况并非首次出现,似乎周围的植物都能感知到他体内异常的星烬能量。穿过缀满露珠的苜蓿地时,一抹不属于这里的冰蓝色突然闪过。
林焰屏住呼吸,拨开灌木丛。一片尾端凝结着细小冰晶的羽毛静静躺在腐叶上,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拾起羽毛,指尖刚触到的瞬间,掌心的炎烬胎记突然炸裂般灼痛,仿佛整片森林的火焰都顺着血脉燃烧起来。
"谁?!"清冷的女声惊得他差点摔了陶罐。冰蓝色毛发的雪狐少女从树后走出,蓬松的尾巴卷着一枚霜晶吊坠,耳尖还凝着细小冰棱。她警惕的目光扫过林焰掌心,突然如离弦之箭抢走羽毛:"不许告诉任何人!"话音未落,少女留下一串结冰的脚印消失在雾中,途经的草叶瞬间覆上白霜。
林焰攥着空陶罐发愣,直到肩膀被重重拍了一下。"傻站着干什么?"棕熊铁匠的大脸出现在面前,熊掌里握着还发烫的铁钳。铁匠铺特有的铁锈味混着热浪扑面而来,林焰踮脚够过马蹄铁,却在触碰金属的瞬间,看见铁匠手臂内侧隐约的星烬纹路——那和自己掌心的火焰,竟有着相似的流动轨迹。
"来,小子,"铁匠将他拉进铺子,墙上挂着的星烬剑偶尔发出嗡嗡鸣响,"看看这把新打的星烬匕首。"他指着工作台上寒光闪闪的武器,"刃口淬了雷烬碎片,能劈开暴雨,不过..."铁匠的声音突然压低,"使用星烬力量,从来不是免费的午餐。"
日头升到中天时,林焰在麦田里再次遇见木语。鹿族少女跪坐在田埂上,纤细的鹿角缠绕着发光的藤蔓,指尖轻点之处,枯黄的麦穗瞬间饱满低垂。"小心!"木语突然拽住他的尾巴往后扯,一道黑影擦着林焰耳尖掠过——是只翼兽族信使,爪子上绑着印有星烬徽章的信筒。
"这是我用木烬之力培育的感应藤,"木语晃了晃鹿角,藤蔓上的荧光小花轻轻颤动,"它们能听见植物的低语,也能感知危险。"她说话时,那些藤蔓突然不安地扭动起来,荧光变得忽明忽暗。就在这时,老獾头的木杖重重敲在田埂上:"又偷用星烬之力!当村规是摆设?"
受惊的藤蔓立刻缩回鹿角,林焰注意到,老獾头浑浊的目光在他掌心停留了许久,皱纹里藏着转瞬即逝的忧虑。"在白杨村,过度使用星烬力量是被禁止的,"老獾头的声音难得严肃,"孩子,你要记住,所有强大的力量,背后都藏着代价。"
暮色爬上屋檐时,林焰躺在屋顶数着漂浮的星烬碎片。破碎的苍穹流淌着紫色星云,偶尔有较大的陨石拖着长尾坠落,像远古巨龙脱落的鳞片。他摸着发烫的胎记,思绪纷乱:雪狐少女的冰蓝羽毛、铁匠手臂的神秘纹路、木语会说话的藤蔓,还有老獾头欲言又止的警告。
突然,麦田方向传来一声闷响,惊飞了栖息的夜枭。林焰翻身坐起,看见远处腾起一团烟尘。当他踩着月光跑去时,发现了半埋在土里的黑色石块——表面布满蛛网般的纹路,散发着诡异的能量波动。指尖刚触碰的刹那,整块石头竟渗出滚烫的星烬能量,与他掌心的胎记产生强烈共鸣。
黑红双色火焰不受控制地从林焰指尖喷涌而出,将石块烧成灰烬。在焦黑的印记中,他隐约看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符号,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又像是星烬纹路的变形。而在村庄边缘弥漫的浓雾中,一双猩红竖瞳正注视着这一切。黑袍下的豺狼族舔着獠牙,袖中刻满禁忌符文的权杖剧烈震颤:"双生焰的容器...终于现身了。" 他身后,更多黑袍身影在雾中若隐若现,斗篷上的噬系星烬纹路,与林焰面前烧成灰烬的石块如出一辙。此刻的林焰还不知道,这块神秘的黑色石块,将彻底撕碎他平静的生活,把他卷入星烬大陆黑暗的阴谋漩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