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阿昭的眼眶更红了，他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一诺看着他，心里涌过一丝暖流。这个平时吊儿郎当的队长，关键时刻却总是第一个冲上来。

“别哭啊，”一诺笑了笑，露出一个有些疲惫的笑容，“你可是队长，要带着他们呢。”

“操！”阿昭猛地抬起头，眼泪却掉了下来，“谁稀罕当这破队长！老子宁愿你还在！”

病房里安静了下来，只有阿昭压抑的哭声。一诺闭上眼睛，感受着手腕和膝盖传来的隐隐疼痛。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不止是身体的机能，还有那个站在聚光灯下，万众瞩目的自己。

出院那天，俱乐部里除了还在准备比赛的队员，其他人都来送他了。老林、教练、数据分析师、甚至食堂的阿姨都来了。大家都没有说太多煽情的话，只是拍拍他的肩膀，祝他身体健康。

阿昭站在最前面，眼睛红得像兔子。他递给一诺一个沉甸甸的背包。

“这里面是……你的键盘、鼠标，还有……我们去年夏天一起赢的那个小奖杯。”阿昭的声音有些哽咽，“留个纪念。”

一诺接过背包，觉得异常沉重，不只是物理上的重量。

“保重。”老林说。

“好好养伤。”教练说。

“有空常回来看看！”阿姨说。

“……以后，有事随时找我。”阿昭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一诺点点头，喉咙有些发紧。他知道，这一走，或许就是和过去彻底告别了。

火车站，人来人往，嘈杂喧嚣。一诺没有让任何人送他上车，他喜欢一个人面对离别。背着那个沉甸甸的背包，他步履缓慢地走向检票口。左腿的膝盖还是有些不适，每一步都提醒着他，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在峡谷里风驰电掣的选手了。

站台上，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车窗上映出他略显苍白的脸。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是他和队友们在夺冠后拥抱在一起的照片。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年轻，充满活力。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老去。

他点开一张单人照，照片里他穿着队服，眼神坚定地看向前方。那是去年的秋天，他们拿到了那个赛季的冠军。他站在舞台中央，听着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觉得自己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为了这个舞台，他付出了多少？放弃了学业，放弃了普通人的社交，日复一日地坐在电脑前，磨炼那毫厘之间的操作，研究那些繁琐复杂的数据。手指抽筋，手腕疼痛，颈椎僵硬，这些都是常态。他曾对自己说，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现在呢？一切都结束了。

火车缓缓启动，窗外的景色开始倒退。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渐渐变成了低矮的房屋和田野。他离开了那个城市，那个承载了他所有梦想和汗水的地方。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