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句话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此刻却突然浮现在脑海里。或许，这就是他的命吧。电竞这条路，他走到了尽头。

时间一晃而过，三个月后。

一诺租了一个小公寓，离他复读的学校不远。是的，他回学校了，准备参加明年的高考。他曾经是电竞圈的天才少年，现在却要回到高中课堂，和一群比他小几岁的孩子一起学习。

宿舍生活和俱乐部全不同。这里没有固定的训练时间，没有严格的作息，也没有那些熟悉得像家人一样的队友。舍友们每天讨论的是哪个明星又发了新专辑，哪个网红又出了新的段子。偶尔聊到电竞，也只是泛泛而谈，或者问他是不是喜欢玩游戏。他只是笑笑，说玩过一点。

他开始适应这种平淡的生活。早上六点起床，去操场跑两圈（腿伤还是让他跑不太快），然后吃早餐，上课。晚上回到宿舍，写作业，看看书，有时候也会偷偷打开直播平台，看看曾经的队友们的比赛。

他们的成绩时好时坏，赢了，他就跟着高兴；输了，心里也闷闷的。偶尔在网上看到关于自己的讨论，大部分都是惋惜，但也有些刺耳的声音，说他“废了”、“早就该退役了”。他只是看看，不再像以前那样会感到愤怒或受伤。或许，离开那个圈子，连带着那些情绪也一起留下了。

阿昭偶尔会给他发微信，问问他学习怎么样，腿伤好些没有。他都简单回复“挺好的”、“好多了”。他不想让他们担心，也不想让他们觉得他过得很落魄。

有时候，他也会想起那个炎热的夏天，他们在训练室里挥汗如雨，为了一个战术争得面红耳赤。想起比赛胜利后，大家抱在一起嚎啕大哭，仿佛赢得了全世界。那些记忆，现在就像电影片段一样，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遥远而又清晰。

他并没有全放弃游戏。偶尔也会和以前的朋友一起打打匹配，但是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全身心投入。游戏对他来说，似乎已经失去了那种纯粹的激情，变成了一种休闲方式。他甚至开始玩一些以前全不碰的单机游戏，沉浸在那些宏大或精巧的故事里。

他变得比以前更安静了。在学校里，他几乎是个隐形人，除了同桌，和班里其他人交流不多。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他知道，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有一天放学，他经过学校门口的夜市。各种小吃摊，衣服摊，杂货摊，人头攒动，烟火气十足。他本来想绕过去，却被一阵喧闹声吸引了。

一个中年男人正和一个城管模样的年轻人争执，男人是个卖烤串的，城管嫌他占道经营，要没收他的推车。男人情绪很激动，指着自己的烤炉说：“我上有老下有小，全靠这个吃饭！你就不能通融通融？！”

城管面无表情：“规定就是规定，大家都不容易，但不能影响市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