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的话像一把钝刀子，一刀刀地割在我心上。后果？我当然知道后果。我知道自己这一步迈出去，可能会身败名裂，可能会被全网唾弃，可能会断送自己的职业生涯。可我控制不住自己。那股压抑了太久的绝望和愤懑，像火山一样爆发，我需要一个宣泄口，一个彻底决裂的方式。也许只有这样，我才能真正离开。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死死咬着牙，眼神盯着空气中的某一点。九尾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像要把我的骨头捏碎。“一诺！看着我！你是被什么冲昏头了？是输了比赛？还是网上的那些话？有什么事不能跟我们说？我们是一起拼过来的！有什么坎过不去？！”

他的声音里带着焦急和痛苦，像是在质问我，又像是在恳求我。看着他那双带着血丝的眼睛，我心里涌起一股酸涩。是啊，我们是一起拼过来的。从青训营到赛场，从默默无闻到站在聚光灯下，我们经历了太多。汗水、泪水、欢呼、失落，我们彼此见证了最狼狈和最荣耀的时刻。他们是我的兄弟，是我在这条路上最坚实的依靠。

可是，有些事情，我无法说出口。有些压力，我只能独自承受。那些日复一日的质疑，那些铺天盖地的谩骂，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我，一点点吞噬我的自信和勇气。我感觉自己像个被榨干了所有价值的机器，再也无法达到他们期待的高度。我累了，真的太累了。

我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神已经变得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麻木。“对不起……我……我没办法再继续了。”

这句话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我、九尾和冰尘之间炸开。九尾的身体猛地一僵，抓住我肩膀的手也松开了。冰尘也停止了挣扎，只是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房间里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夜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经理这时终于反应过来，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我面前，一把拉过我的胳膊，想把我手机抢过来。“一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快把直播关了！这件事影响太大了！”

他的声音急切而愤怒，带着上位者的威压。我没有反抗，任由他夺走手机。直播果然已经被关掉了，屏幕暗了下来，我的眼前也随之陷入一片黑暗。

“我……我累了。”我又重复了一遍，声音轻得像羽毛。

九尾像是被这句话点燃了，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墙上，“累？！你一句累了就想把一切都撇干净？！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有没有想过战队？有没有想过那些一直支持你的粉丝？！”

他的拳头砸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像砸在我心上一样疼。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怕看到里面的失望和愤怒将我彻底击垮。

“对不起……”我除了这三个字，再也说不出其他。

冰尘走上前，没有再试图夺我的手机（反正也抢走了），而是用力地抓住了我的手臂，他的手有点凉，但很用力。“一诺，我们谈谈好不好？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们一起想办法。别这样，别这样自毁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