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医生，他……他怎么样？”我声音颤抖，几乎无法发声。

一位年长的医生走了过来，他的脸上带着疲惫和遗憾。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林然，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送来的时候……伤势太重了。尽力了。”

尽力了。

这三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碎了我最后一丝幻想。尽力了，意味着，林然，他……

意识在那一刻瞬间断裂，我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一个冰冷的深渊，周围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死寂。我听不见任何声音，看不见任何东西，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瞬间崩塌了。

“林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打破了急诊室的沉寂。那是阿杰的声音，他冲了进来，看到病床上的林然，像疯了一样扑了上去，跪在床边，颤抖着手想去触碰林然的脸，却又不敢。

其他的队友也冲了进来，急诊室里瞬间充满了压抑的哭泣声和哽咽声。有人扶着墙壁，有人捂着嘴，有人背过身去，肩膀剧烈地抖动。

但我依然站在门口，像被钉在了那里。我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感觉不到雨水带来的寒冷，感觉不到疼痛。我只是看着病床上那个再也不会对我笑、不会再和我并肩作战的身影，脑子里不断回响着医生那句“尽力了”。

尽力了。

我为什么没有早点来？如果我能早一点，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不，我不能这么想，医生说尽力了，意味着就算我来了，也无济于事。

可是……林然，我的兄弟，我的搭档，他就这样躺在这里，再也不会起来了。我们还有那么多的约定没有实现，还有那么多的比赛没有打，还有那个最高的荣誉，我们说好要一起捧起来的啊！

眼泪终于忍不住，汹涌而出，模糊了我的视线。喉咙里哽咽着，发不出任何声音。我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一步一步地走上前，站到了病床边。

近距离看着林然苍白的脸，他那么安静，安静得让我心慌。伸出手，想去碰触他的脸颊，手却在距离他皮肤几厘米的地方停住了。我害怕，害怕触碰到的是冰冷，害怕这触感会将我最后一点点不愿相信的防线彻底摧毁。

旁边传来了啜泣声，是小胖。他哭得像个孩子，断断续续地喊着林然的名字。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不解。

是啊，怎么会这样？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尽管内心如同火山爆发。意外？什么样的意外能让一个年轻健康的职业选手瞬间丧命？我脑海里浮现出林然在赛场上矫健的身姿，在训练室里敲击键盘的清脆声响，以及他每次赢下比赛后冲我露出的、得意又灿烂的笑容。

“他出意外的时候，是谁在他身边？”我转向教练，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砂纸。

教练抹了抹眼角，说：“他回家路上……是他们队的那个替补，小吴，跟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