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同居生活就这么开始了。杨涛发现，私底下的徐必成和训练场上的“徐无情”判若两人。训练场上，他一丝不苟，严厉指出每一个失误，复盘时冷静客观，带着不容置疑的教练权威。但回到家，他会因为杨涛做的一碗简单的海鲜面而眼睛发亮，甚至会露出满足的、像小动物一样可爱的表情；会在深夜独自对着电脑，屏幕上映着比赛的录像，微微蹙眉，像只缺乏安全感的小猫。他不喜欢太吵闹，喜欢安静地窝在沙发里看书，或者玩玩手机。

杨涛每天除了高强度训练，就是变着法儿给徐必成做吃的，从简单的家常菜到偶尔挑战一些新菜式。他也会主动承担起家务，把徐必成那个总是乱糟糟的房间收拾得井井有条。他喜欢听徐必成分析自己的问题，即使有时候批评得让他脸上发烧，但他知道，那是真正为他好。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在意徐必成的看法，在意他是否对自己满意。

HERO的成绩依旧没有起色，夏季赛的失利几乎已成定局。粉丝的谩骂、媒体的唱衰、内部的压力，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徐必成越勒越紧。杨涛能感觉到他身上的低气压越来越重，有时候即使坐在他身边，也能感受到他散发出的那种孤独和压抑。

一天深夜，杨涛被客厅的响动惊醒。他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发现徐必成独自坐在黑暗中，面前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他怀里抱着双腿，将自己缩成一团，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教练，你怎么了？”杨涛轻声问，心里一阵抽痛。

徐必成没回头，声音沙哑得不像他的：“杨涛，我是不是很失败？带不出成绩，辜负了俱乐部，辜负了支持我的粉丝，也辜负了你们这些相信我的队员……”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压抑的哽咽声在寂静的客厅里异常清晰。

杨涛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才不是！”他冲过去，蹲在徐必成面前，抬头看着他，急切地说：“你是我见过坠（最）厉害的教练！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HERO会好起来的，我…我会帮你！我们一起！”他看着徐必成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那里面全是绝望和痛苦，心脏一阵阵抽痛。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抱住了他缩成一团的身体。

徐必成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电流击中。他感受到了少年温热的怀抱，带着一丝清新的沐浴露香味，那是训练一天后杨涛身上特有的味道。这个怀抱并不强壮，甚至有些纤细，却意外地让人安心，像是一块漂泊在海上的浮木，突然被港湾接纳。他没有推开，而是将头埋进了杨涛的肩窝，肩膀微微颤抖。那些积压已久的委屈、痛苦、自我否定，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杨涛感觉到他的泪水浸湿了自己的衣襟。他只是更紧地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用行动告诉他：你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