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老陈打断他，语气温和而坚定，“阿远，你要好好打。AG的未来，还有你和阿城他们呢。”

那是一种托付，也是一种告别。林远喉头哽咽，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为一句：“老陈，你永远是我们的老大哥。”

离开医院的时候，林远回头看了一眼。老陈依然靠在床上，手里再次拿起那本《百年孤独》，在金色的夕阳下，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形成一个孤独而坚韧的剪影。林远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以队友的身份，在医院的病房里告别这位并肩作战的兄弟。从此以后，他将独自面对赛场的腥风血雨，带着老陈未竟的梦想和沙漏里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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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退役后的日子，像是一团混沌的迷雾。训练基地里少了那个总是第一个到训练室，最后一个离开的身影；少了那个在比赛焦灼时总能发出最冷静指令的声音；也少了那个会在私下里给大家讲笑话、排解压力的老大哥。

林远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他依然每天进行着高强度的训练，手指在键盘和鼠标上飞速舞动，屏幕上的游戏画面瞬息万变。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少了那种为之拼搏的信念感，少了那个可以全交付后背的信任。

他开始更加拼命地训练，试图用疲惫来麻痹内心的失落。清晨六点，当大多数队员还在熟睡时，他已经一个人坐在训练室里，进行着枯燥的基础训练。晚上十点，当队友们都已经休息时，他还在复盘着比赛录像，分析对手的战术，寻找自己的不足。

手腕隐隐作痛，食指和中指因为长期按键甚至有些变形，肩膀和颈椎也时常僵硬酸痛。队医叮嘱他注意休息，但他置若罔闻。他害怕停下来，害怕一旦停下，就会被那种名为“迷茫”的黑暗吞噬。

训练之外的生活单调乏味。基地、训练室、食堂、宿舍，四点一线。他很少出门，也很少参加社交活动。队友们也会偶尔拉他出去吃饭、看电影，但他总是提不起兴致。他喜欢一个人呆着，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孤独。

老陈退役后给他的那个沙漏，他一直放在床头柜上。有时候训练到深夜，疲惫不堪地回到宿舍，他会看着沙漏里缓缓流下的沙子，仿佛看到了自己所剩无几的职业生涯。电竞选手的黄金年龄很短，就像沙漏里的沙子一样，一旦流逝，便无法逆转。

他开始思考生存的意义。日复一日的训练、比赛、胜利、失败，这一切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荣誉？是为了金钱？还是仅仅因为这是他唯一能做好的事情？

阿城是他为数不多还会经常联系的队友。两人都是打C位的，曾经在赛场上配合默契。但现在，他们的交流更多是关于训练、关于比赛、关于战队的未来。很少再谈及梦想，也很少再分享生活中的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