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算数

练习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墙上挂钟的指针早过午夜。林辰揉着酸胀的后颈看向镜子，里面映出的人影眼里满是红血丝。"最后一遍。"低声对自己说，抓起旁边喝剩半瓶的功能性饮料猛灌一口。音乐响起时膝盖突然一软，他踉跄着扶住把杆，手心里全是冷汗。手机屏幕在角落亮了一下，弹出队友上官颖发来的消息

上官颖都三点了还练？你不要命啦？

林星晚最后一遍

咬着牙把手机倒扣过去，活动身体时听见肌肉拉伸的酸痛声里混着肚子咕噜叫——脚边还扔着中午没吃完的外卖，米饭早就硬成了块。林星晚推开训练基地的玻璃门时，冷不防撞上了一个硬邦邦的胸膛。消毒水混着须后水的熟悉气味扑面而来，她惊得后退半步，后腰却撞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王俊凯"走路不看路？

低沉的笑声贴着耳边响起，王俊凯的手掌轻轻托住她的腰，指尖在训练服布料上蹭了蹭。玻璃门上的倒影里，两人像是被框在同一个画框里，他的下巴几乎要搁在她发顶。

林星晚猛地推开他，训练包带子在肩头勒出红印。

林星晚你怎么来了？

她往旁边侧身时，手腕却被拽住了，王俊凯的指尖滚烫，正好覆在她昨天打训练赛时长时间握鼠标留下的红痕上。

训练基地大厅的感应灯突然灭了，黑暗中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王俊凯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她腕骨凸起的地方，

王俊凯等你啊。

声音离得太近，热气扑在她耳尖

王俊凯你跑什么？

林星晚我没跑

林星晚别扭地想抽回手，却被他捏得更紧。感应灯"咔嗒"亮起时，她看见王俊凯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落在她被捏红的手腕上，突然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

王俊凯抱歉。

他往旁边偏了偏头，额前碎发垂下来遮住眼睛

王俊凯训练室钥匙给我

林星晚摸钥匙的手指在发抖。银色钥匙串上挂着个迷你版游戏角色挂件，是王俊凯送的第一个礼物。她把钥匙递过去时，王俊凯的指尖擦过她掌心，像有电流窜过。

训练室的门锁发出"咔嗒"轻响，服务器运转的嗡鸣声突然涌出来。林星晚走到自己座位前，发现椅子上搭着件带着余温的黑色卫衣，袖口绣着小小的银色星星图案，和她游戏ID的标志一模一样。

王俊凯空调开太低了

王俊凯把卫衣往她身上披，手指在她后颈轻轻掠了一下

王俊凯听说你们基地昨晚又跳闸了？

林星晚拉卫衣拉链的动作顿了顿。昨天半夜服务器断电，她带着队员抢修到凌晨三点，这事除了战队经理应该没人知道

林星晚你怎么...

王俊凯苏晓说的

王俊凯打断她，弯腰打开她电脑主机

王俊凯她还说你为了改战术，已经三天没好好睡觉

王俊凯让我好好管管你

他说话时，发梢扫过她手背，痒得她差点打翻桌上的咖啡杯。

电脑屏幕亮起的瞬间，林星晚看见自己眼下浓重的青黑。她赶紧别过脸去调试耳机，却听见王俊凯轻笑一声，温热的指尖突然捏住她下巴。

王俊凯别动

他的呼吸离得很近，林星晚能数清他睫毛的根数。王俊凯从口袋里掏出支眼霜，指腹沾了点凉凉的膏体，轻轻按在她眼下

王俊凯你这黑眼圈，粉丝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林星晚谁粉丝啊

林星晚别扭地偏头，却被他捏着下巴转回来。训练室里只剩下键盘敲击声和呼吸声，他的指腹带着药膏的微凉，在她皮肤上游走，动作轻柔得不像话。

王俊凯你的粉丝。

王俊凯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额头

王俊凯他们现在天天在超话刷'星陨姐姐要照顾好自己

王俊凯比我老妈还操心

林星晚猛地推开他，椅子滚轮在地板上划出刺耳声响。她盯着电脑屏幕上跳出的对战记录，耳尖却红得能滴出血来。王俊凯低低的笑声从身后传来，跟着是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他拉了把椅子在她旁边坐下。

王俊凯决赛对手的战术分析好了？

林星晚都差不多了

王俊凯想什么呢？

林星晚猛地抽回手，撞到键盘发出一串乱码。训练基地的玻璃门外，天边泛起鱼肚白，映得王俊凯侧脸轮廓分明。他低头轻笑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阴影，让她想起火锅店那次，他俯身说"等你拿到冠军"时的认真眼神。

林星晚我去给你泡杯咖啡。

林星晚几乎是落荒而逃。茶水间的水龙头哗哗流着水，她掬了捧冷水拍在脸上，冰凉的触感却压不住发烫的耳根。镜子里的女孩穿着明显宽大的黑色卫衣，领口还残留着淡淡的雪松香气。

"咔哒。"茶水间门被推开，王俊凯倚在门框上，手里捏着她刚刚掉落的发圈。粉色的草莓图案有点幼稚，是苏晓硬塞给她的生日礼物。

王俊凯跑这么快做什么？

他走进来，顺手关上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速溶咖啡和沐浴露混合的味道，王俊凯突然伸手，把发圈轻轻绕在她手腕上，

王俊凯怕我吃了你？

林星晚后退半步，后腰抵在冰冷的瓷砖墙上。王俊凯跟着逼近一步，两人之间只剩下一拳距离。他身上的须后水味道突然变得特别清晰，和记忆中那个雨夜他把外套披在她肩上时的味道重叠在一起。

林星晚王俊凯……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王俊凯低头看着她，眼神暗得像深夜的大海。他的手撑在她耳边的瓷砖上，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林星晚能感觉到他胸腔起伏的呼吸，还有他落在她唇上的、若有似无的目光。

王俊凯晚晚

王俊凯的声音比平时低哑

王俊凯那天在火锅店说的话，还算数吗？

林星晚的心跳撞得肋骨发疼。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唇，训练基地外传来扫地阿姨推车的声音，她突然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他唇角。

王俊凯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在她想后退时，他却猛地扣住她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速溶咖啡的微苦混着薄荷牙膏的清凉，林星晚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像沉溺在温暖的海水里，所有的不安和犹豫都被这个吻抚平了。

林星晚当然算数。

她在喘息的间隙轻声说，鼻尖抵着他温热的脸颊，

林星晚一直都算数

王俊凯低笑起来，把她紧紧拥进怀里。茶水间的水龙头还在滴答作响，晨光透过磨砂玻璃照进来，在他们身上投下模糊的光晕。林星晚把脸埋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也许他们的爱情就像这杯没加糖的黑咖啡，开头有点苦，但慢慢品味，却能尝到悠长的回甘。无论未来有多少困难和挑战，只要他们握紧彼此的手，就一定能走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