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九曜蚀

永泰十九年霜降，北邙山巅的星晷盘裂了第三道纹。监天司的青铜浑天仪突然逆转三周半，二十八宿中的紫微垣尽数熄灭——这是九曜司掌印使殒落的征兆。

镜无缘踏着子时的更鼓跃上朱雀阙，腕间蛇纹刺青正在发烫。她嗅到风里混着三种不该同在的气息：天机阁的淬金粉、浮波城的蛟人泪，还有...西域血菩提的腐檀香。

"苏家妹妹，这出戏你可唱岔了。"

她甩出药杵击向飞檐兽首，暗处应声滚出个装木鸢义肢的少女。苏枕雪肩头插着半截孔雀翎，翎毛根部刻着九曜司的北斗密文。

"三百年前你种下的因，"镜无缘用银针挑起少女伤口的荧光血，"该结果了。"

血珠坠地时凝成星图，苏枕雪的义肢突然暴起，木鸢翅翼展开成八卦盘，盘面赫然是二十年前就该焚毁的《天工开物》残卷！

镜无缘指尖银针触及苏枕雪伤口刹那，北邙山巅忽起狂风。星晷盘第三道裂痕渗出靛蓝荧液，顺着山石纹路淌入邺城护城河。河水触之沸腾，蒸腾的雾气裹着《天工开物》残卷的墨香，渗入醉仙居地砖缝隙。

苏枕雪的木鸢盘发出齿轮卡涩的嘶鸣，这声响穿透三重屋檐，震得醉仙居顶层某间厢房的窗栓崩裂——正是谢清晏宿醉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