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暗荼刚踏出质子府,换乘马车直奔枕楼,车帘外的街景飞速倒退,却没冲淡她眉宇间的疲惫。
刚踏入枕楼后院,才得知庄之瑶已经出嫁的消息。
说起来,庄之瑶曾递过帖子,偏偏那时香暗荼被困在质子府没能亲见。
香暗荼默立片刻,转身快步走进内室,不多时便拎着个描金漆盒出来,里面是她早为好友备下的添妆 。一对羊脂玉镯,两匹云锦,还有本亲笔抄录的账册。
“备车,去藏府。”
藏府里,庄之瑶正对着铜镜摆弄发簪,忽闻高明来报
“香姑娘到了”
当即像只雀跃的小雀,踩着裙摆就往外冲。高明刚引着香暗荼穿过垂花门。
庄之瑶从廊下飞奔而来,一把抱住她的腰,鬓边的珍珠步摇晃得叮当作响。
庄之瑶香姐姐!你可算出来了!
她仰着脸笑,眼睛亮得像盛了星光,完全没瞧见香暗荼紧绷的嘴角。
香暗荼本想板起脸,好好数落这个 “见色忘义” 的家伙,可被那带着暖意的拥抱一裹,到了嘴边的话竟卡了壳。
旁边的高明适时插话。
“夫人,香老板还带了好几箱物件,要不要先清点入库?”
庄之瑶先搬到库房去吧,清点好单子给我就行
庄之瑶摆摆手,拉着香暗荼就往花园走。
庄之瑶我带你瞧瞧藏府,这里的紫藤架开得正好呢!
穿花拂柳走过九曲桥时,香暗荼终是忍不住开口,语气里还带着余怒。
“这么急着把自己嫁了,就不怕那藏海另有所图?”
她瞥着好友鬓边精致的珠花,恨铁不成钢地继续说着。
“你这性子,被骗了都不知道哭!”
庄之瑶怎会不知香暗荼是在为自己忧心,只是藏海眼底的情意那般真切,她是实实在在感受到的。
只要这份爱意不假,其余那些隐晦不明的事情,她都甘愿装作懵懂不见。等藏海愿意对她说的时候,再知晓也不迟。
庄之瑶香姐姐放宽心,我不傻
庄之瑶他待我如何,我心里跟明镜似的
香暗荼见她心里自有主张,便不再多言,只是眼底的担忧尚未完全散去。
倒是庄之瑶,仿佛早就盘算好了一般,亲昵地挽住香暗荼的胳膊,软声软气地缠着要学做生意的门道。
这几日她跟着账房先生学看账本,才算明白过来,要将偌大的监正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处处都得用银子铺路。
可藏海刚上任监正不久,根基尚浅,府中若只靠他那点俸禄支撑,恐怕当真难以为继。
庄之瑶香姐姐,你今日来得正巧,快教教我怎么做生意吧
庄之瑶皱着眉,愁绪都写在脸上。
庄之瑶我这几日怕是掉钱眼里了,睁眼闭眼都在琢磨这事
香暗荼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打趣。
“怎么,这就尝出嫁给穷酸小子的滋味了?”
香暗荼嘴上虽逗着,心里却早已软了下来。她给庄之瑶细细讲了许多生意经,末了竟舍得从自己的心头肉里割下一块,向来视财如命的她,竟主动提出让庄之瑶入股枕楼,还许了三成的分红。
庄之瑶听得眼睛都亮了,方才还蹙着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欢喜得差点跳起来,拉着香暗荼的手不住道谢,眼角眉梢都浸着真切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