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赛后第三日,魏枭竟真的捧着棋谱来了。
郑楚玉正坐在廊下给咪咪梳毛,见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青布便服,怀里还抱着卷了边的棋谱,差点没忍住笑。他显然是刻意避开了主道,从侧门进来的,发梢还沾着片树叶,像个怕被人发现的毛头小子。
“将军这是……”她强忍着笑意,指了指他怀里的书。
魏枭耳尖一红,将棋谱往桌上一放,“前日听表小姐说想学排兵布阵,末将……末将找了些旧书。”
咪咪跳上桌子,用爪子拨拉棋谱,魏枭下意识去护,却不小心碰到郑楚玉的手。两人触电般缩回手,廊下的风突然变得很静,只有咪咪“喵喵”的叫声。
“其实我……”
“表小姐……”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郑楚玉低头搅着裙角,余光却看见魏枭喉结滚动,手指在棋谱上轻轻摩挲,像是在战场上摩挲刀柄般紧张。
“将军先说吧。”她轻声道。
魏枭抬头,目光落在她身后的竹林上,像是在战场上审视敌情般认真:“表小姐为何对末将……这般不同?”
这个问题,郑楚玉等了很久。她抬头看他,发现他耳尖红得要滴血,却仍强装镇定,不禁有些心疼。
“因为将军与旁人不同。”她拨弄着袖口的红绳,“旁人看我是魏家表小姐,是攀附魏侯的菟丝花,只有将军……”她顿了顿,“将军看我时,眼里没有那些算计。”
魏枭猛地转头,两人目光相撞。他突然意识到,她其实一直都知道,知道他在远处偷偷观察,知道他刻意避开却又忍不住靠近。
“表小姐可知,”他声音沙哑,“你这样……会让末将心生妄念。”
郑楚玉心跳加速,却仍保持着微笑:“若这妄念是真心,那便不是妄念。”
廊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是朱夫人的丫鬟来叫郑楚玉用膳。魏枭猛地起身,差点撞翻桌上的茶盏:“末将……末将还有军务!”
他逃也似的离开,郑楚玉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咪咪歪着头看她:“主人,他好像兔子啊。”
“傻咪咪,”她抱起橘猫,“这叫心动。”
三日后,暴雨突至。
郑楚玉刚从朱夫人处回来,行至演武场时,突然听见前方传来喊杀声。定睛一看,竟是魏枭带着士兵在雨中操练,他的铠甲在雨中泛着冷光,每一刀都劈得虎虎生风。
她刚想避开,却见他突然一个踉跄,左膝重重跪地。想起朱夫人说他旧伤未愈,她心中一紧,下意识冲了过去。
“将军!”
魏枭抬头,见她撑着伞跑过来,裙角溅满泥点,眼中满是担忧。他想站起来,却因膝盖剧痛再次跌坐。
“别逞强了!”郑楚玉蹲下来,伸手去解他的护膝,“听说你旧伤复发,为何还要操练?”
她的手触到他发烫的皮肤,才发现他竟在发烧。魏枭想推开她,却没力气,只能哑着嗓子说:“表小姐快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少废话!”郑楚玉少见地发了脾气,“你想病死在这,让魏侯少个左膀右臂吗?”
她撑着伞扶他起来,却因身高差和他的体重,差点摔倒。魏枭见状,只能咬牙揽住她的腰,两人跌跌撞撞地往他的营帐走。
营帐里弥漫着草药味,郑楚玉让他躺下,解开他的铠甲,这才看见他膝盖上的伤口已经化脓。她咬着唇帮他清创,眼泪却忍不住往下掉。
“疼吗?”她轻声问。
魏枭看着她哭花的脸,突然笑了:“比这疼十倍的伤,末将都受过。”他伸手想擦她的眼泪,却又在半空收回,“只是……从未有人为我掉过眼泪。”
“傻瓜!”郑楚玉抬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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