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冬至,魏府上下忙着祭祖。
郑楚玉借口身体不适,躲到了梅林。雪落在梅枝上,她穿着大红色的斗篷,像一朵开在雪中的红梅。
“表小姐果然在这儿。”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郑楚玉转身,看见魏枭正站在月光里,身影修长而挺拔。他手里捧着个食盒,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开口。
“给你的。”他将食盒递给她,“羊肉汤,驱寒。”
郑楚玉打开一看,里面还有几个蒸饺,显然是他自己做的。她抬头看他,发现他耳尖又红了,不禁想逗逗他:“将军亲自下厨?”
“军中常自己做饭。”他别过脸,“你……尝尝。”
汤很暖,饺子里是羊肉和胡萝卜馅,带着淡淡的胡椒味。郑楚玉突然想起,上次给他送药时,他说过自己爱吃胡萝卜。
魏枭开口,声音沙哑,“表小姐,那日宴会上……谢谢你。”
“谢什么?”郑楚玉抬头,“我说的都是实话。”
她看着魏枭的眼睛,放下碗,“魏枭,你还要躲我多久?”
他身体一僵,却不说话。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郑楚玉伸手替他拂去头上的雪,“出身、地位、未来……这些我都想过。”她看着他的眼睛,“可我更知道,真心难得。”
魏枭突然抓住她的手,掌心的茧子擦过她的皮肤,带着灼热的温度。他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得像是揉碎了雪:“我曾发誓,要等天下安定,才敢想儿女情长。”
“可我等不及了。”郑楚玉反手握住他的手,“乱世之中,今日不知明日事,若不抓住眼前人,怕是要后悔一辈子。”
他猛地抬头,眼中有光在炸开,像是压抑了许久的火山终于喷发。他捧住她的脸,轻轻擦去她睫毛上的雪花,然后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极轻的吻。
“楚玉,”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等祭礼过后,我就去朱夫人那求娶你。”
“好!”郑楚玉点头,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声。
祭礼过后第三日,魏枭果然来了。
这次他穿了簇新的玄色锦袍,头发束得整整齐齐,怀里抱着用红布包着的聘礼——竟是他历次战役中获得的令牌,还有那只绣着修竹的药匣。
朱夫人看着满厅的聘礼,笑得合不拢嘴:“我就说,魏枭这孩子最是实心眼。”她拉着郑楚玉的手,“楚玉啊,姨母祝你得偿所愿。”
郑楚玉红着脸点头,目光却始终落在魏枭身上。他站在厅中,身姿挺拔如松,却又有些手足无措,像个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
“朱夫人,”他拱手道,“末将出身寒微,无父无母,但有此一生,必定护楚玉周全,绝不负她。”
朱夫人满意地点头,转头对郑楚玉说:“还不叫人?”
郑楚玉低头,轻声唤了句:“男君。”
魏枭浑身一震,眼中闪过狂喜。这声“男君”,他在梦里听过无数次,此刻终于成真。
当晚,郑楚玉在梅林里等他。月光下,他一步步走来,像是踩着星光而来的战神。
“明日就要去见魏侯了,”她轻声说,“你不怕他反对?”
魏枭握住她的手,放在心口:“主君曾说,若我有想娶的人,他必当全力支持。”他低头看她,“更何况你是他的表妹,他自会乐见其成。”
郑楚玉抬头看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虽然不会说甜言蜜语,却用行动证明了所有的心意。她踮起脚,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魏枭,我等这一日,等了很久。”
魏枭愣住,随即低头,轻轻吻住她的唇。
魏劭得知两人的事后,并没有想象中的反对。
他看着魏枭,眼中带着几分欣慰,“你我兄弟一场,我自然希望你能有个好归宿。表妹她若愿意,我自当成全。”
“我定不负楚玉!”魏枭郑重地说道。
半月后,魏府张灯结彩,筹备着郑楚玉与魏枭的婚事。
郑楚玉穿着嫁衣,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自己泛红的脸颊,心中满是期待。咪咪蹲在她肩头,喵喵叫着,“主人好开心,好开心啊!”
“你当然开心啊,又可以吃鱼了,小吃货。”郑楚玉轻轻点了点咪咪的鼻子。
是夜,洞房花烛。
魏枭看着床上的妻子,突然有些紧张。郑楚玉笑着伸手,替他解开腰带:“男君,以后不用再躲着我了。”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这辈子,都不会再躲了。”
窗外,梅花盛开,香气四溢。咪咪跳上窗台,看了眼屋内,又摇摇头跳开了。
郑楚玉靠在魏枭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魏枭,这个曾经的孤狼,终于在她这里,找到了家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