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路走了一会,吴邪发现他们跑乱了,对这完全没有印象。现在他们只能沿着一个方向走,幸运的话他们能走出去。毕竟这魔鬼城里面还有什么,谁也说不准。
栖白拖着沉重的步伐,感觉自己的双腿像是灌了铅,每迈出一步都需要调动全身的力气。她的嘴唇已经干裂出血,喉咙里仿佛塞着一团火。魔鬼城这鬼地方,连风都是吝啬而恶毒的,裹挟着沙砾,刀子似的刮过脸上每一寸暴露的皮肤,再钻进她干裂的唇缝。
走了快四小时,栖白跟吴邪也还没有走出魔鬼城。
栖白微微侧过头,视线费力地聚焦在身后几步远的吴邪身上。他低着头,肩膀垮塌,平日里那股子机灵劲儿早被这无情的戈壁蒸腾得一干二净。脸颊深深地凹陷下去,颧骨在风沙和烈日下显得格外嶙峋,上面覆盖着一层灰扑扑的汗渍和尘土。那双眼睛,那双总是闪烁着好奇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浑浊的疲惫和一种近乎麻木的空洞,茫然地垂视着脚下嶙峋的地面。他的嘴唇,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干裂翻卷,边缘渗着暗红的血丝,每一次开合都显得极其艰难。
“我们已经走了快四小时……”吴邪的声音嘶哑得厉害,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扎西说过,魔鬼城这个破地方大概有八十平方公里。就算我们运气再差,朝着一个方向走,应该三天也能出去了。”
栖白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吴邪,恶狠狠的说:“应该?应该这种词会让你在这种环境里面丧命!”
吴邪猛地掀开盖在头顶、早已被汗浸透的外套,露出一张写满惊愕和更深疲惫的脸,直直地瞪着栖白,眼神里带着受伤和不解:“我的生命体征正在下降!请你不要再吓唬我了!”他的声音拔高,却更显虚弱,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吓唬?”栖白短促地嗤笑一声,“我没有吓唬你,如果没有体力消耗,正常人断水后可以支撑三天。我们呢?”我抬手指了指眼前这片无边无际、死气沉沉的黄褐色魔鬼城,又指了指我们两人,“但是我们现在体力消耗过大,我们撑不过今晚的。”
“断水……断水没关系!”吴邪像是被踩了尾巴,声音陡然拔高,又迅速虚弱下去,眼神慌乱地闪烁着,“我……我可以喝尿!不过你的话就……”
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那点莫名的火气忽然散了,他像个迷路又嘴硬的孩子。栖白往前蹭了一步,抬手捏住了他一边凹陷下去的脸颊。
栖白微微凑近他,直视着他惊惶睁大的眼睛,“我肯定支撑得比你久”指尖微微用力,感受着他皮肤下骨骼的硬度,“因为我可以吃了你。”
吴邪的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瞬间褪得灰白,连嘴唇上那点血色都消失了。他猛地往后一挣,挣脱了栖白的手,带着尖锐的破音吼道:“不是说了不要吓唬人了嘛?!”
看着他惊魂未定、活像见了鬼的表情。
“噗——”。栖白嗤笑道,“好了,不吓唬你了!”她抬头望了望前方,层层叠叠、形态狰狞的魔鬼城。“希望……我们没走错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