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未凉,斗传星移。
河面无恙,唯有林中传来诡异的声调。
张谨束碾碎脚下陶罐,咔哒一声机关声转动在空旷的墓道里格外清脆“……”。
他抽出长刀,沿着墓墙插了进去,机关复位。"这些俑像排的应该是二十八宿,少了一尊危月燕。"
陈郢桉的刀尖在砖缝间游走,忽然挑起一缕暗红色的丝絮。
暗红色的丝絮像是普通的丝絮,如果忽略此刻正诡异地朝着甬道深处蠕动的话。
"有人先我们来处理。"她皱眉将挑起来的丝絮,它的未端有被什么东西给燎到。
摘下腕上的水凌镜,琉璃镜片上映出青铜人俑空洞的眼窝,"不知道是什么人?"
她扫视四周,很可惜太暗了。
“先找其他线索”张谨束说。
“嗯。”陈郢桉应。
话音未落,最近的青铜人俑突然转动头颅,七窍中喷出淡紫色烟雾。
张谨束一把扯过陈郢桉滚向墙角,黑衣下摆却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二十七个青铜人俑开始同步旋转,关节摩擦声像是千百只蜈蚣在啃噬棺木。
"坎离移位!"陈郢桉将骨刀插入砖缝。
青砖地面突然凹陷,露出下方波光粼粼的水银池。
她拽紧张谨束的腰带纵身跃起,绣鞋尖点在旋转的青铜人俑肩头,鸦青长裙的下摆在毒雾中绽开墨莲。
张谨束反手对着水银池扔三颗铁弹,飞溅的汞珠在半空凝成诡异的球状。
当第三颗铁弹穿透危月燕俑像的眉心时,整座人俑阵列突然静止。
最后一尊藏在暗处的青铜人俑从穹顶坠落,砸碎了水银池中央的太极鱼眼。
腐臭的阴风卷着纸钱从裂口涌出,陈郢桉嗅到了熟悉的黏腻香——在甬道那不明肉块散发的恶臭。
她踩上青铜残片,发现裂缝下藏着九层螺旋向下的石阶,每级台阶都刻着扭曲的殄文。
"悬魂梯?"张谨束低喃,"这里怎么会有这个?"
他的佩刀忽然出鞘,刀光劈开三支贴着陈郢桉耳畔飞过的毒箭。
“禁地里什么东西都有,不能一概而论,”陈郢桉的长鞭在地面划出几道痕路:"九宫对应八门,但多了一个生门。"
她从药包里拿出一个极小的罗盘,"阿束,震位。"
暗器击碎第三层台阶的瞬间,整条悬魂梯开始崩塌。
张谨束揽住陈郢桉的腰跃向虚空,下坠时看见两侧墓墙里伸出无数青铜手臂,每只手掌都托着盏人鱼膏灯。
他们在空中翻身躲过抓来的鬼手,最终跌进主墓室的陪葬品堆里。
镶金错银的漆器在身下碎裂,陈郢桉的长鞭缠上了张谨束的腰间。
陈郢桉撑着长鞭变成的鞭剑起身,又将张谨束拉起来。
目光扫视四周,看来到主墓室。
两具并排摆放的玉棺在长明灯下泛着幽光,左侧棺椁结满冰霜,右侧却缠绕着血色藤蔓。
鼻间闻似有似无的香?臭!!
是那种尸体腐烂见骨时段散发味道和寺庙里高价檀香两者混合而成的。
若不够生动的话,就是停灵七天,头香与尸体混在一起的味道。
张谨束撕下衣摆缠住口鼻,眸子有那么一瞬愰忽又清醒。
墓顶布满血管般的藤蔓,每根藤条末端都吊着具风干的尸体。
而抬眼的陈郢桉对上空洞洞的眼框“……”。
血色雾气从藤蔓慢慢渗出,陈郢桉的瞳孔开始涣散。
她的眼前是一片火光,耳边传来嘈杂的吵闹声。
刑司堂前,一群半大小孩围着一个比他们还小的小小孩领奖励。
“这是桉司主给我的!”
“才不是!”
“我要那个!”
“安静”。小小孩
……
画面转到。
“为什么叛族”小小孩已经成了半大的孩子。
“我们不过是换种活法!”半大的孩子们也成了大人。
“陈郢桉,我们没有错!!”
“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活,换一种不行吗,桉司主!!”
……
“我们没有错!”
“我们不服!”
“十一支部叛徒,都有在这,请巫祭审判”。
“十一支部,刑司司主, 桉,请主支巫祭处理叛徒……。”
她看了看手,上面全是血。
有对手的,有同族的,有自己养的那群小孩的。
她杀了好多人!
呼吸道上的灼热感,喉咙发痛。
“桉主,我们恨你们!!”
“陈郢桉,为什么不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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