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遇心头一喜,暗自庆幸总算有了些许线索。他迅速站起身,朝着那串脚印的方向大步追去,脚步踩在湿润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这边的姜玖正全神贯注地看着手中信笺。这哪里是普通的信件,分明是一封遗书,一封来自梣宸母亲的遗书。他盯着信纸,总觉得上面的文字似曾相识,却又懒得深究。他不信梣宸至今还未寻到那个盒子,更不信她不知道信已被自己拿走。可如今她迟迟不归,竟也不怕自己把信给扔了?
“唉,本相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呢,西行都不忘随身携带。结果就这?害得本相费这么大劲才拿到手。”姜玖的语气带着几分嘲讽和慵懒,“攻肆啊,等澄遇回来你就还给她吧,搁这儿放着也没啥用。”虽说他也想过用这东西要挟梣宸,但看她这么久都没现身,想来也是不在乎了。可他的心里还是有一丝挥之不去的疑惑……
——城
梣宸又往前走了几步,眼前突然出现一条熟悉的胡同。鬼使神差地,她便拐了进去。巷子里早已面目全非,曾经的记忆仿佛蒙上一层厚重的灰尘。即使当年的温暖从未降临在她身上,如今连最后一点痕迹也都消散殆尽。洁白的墙面上爬满了青苔,瓦片残缺不全,烟囱更是断了一截,处处都在诉说着这里的荒芜。
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进去看看。毕竟这里承载着她的童年,不是吗?即便那段时光充满了悲伤与无助。推开门的一瞬间,腐朽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她就知道这里已经多年无人居住。往昔窗明几净,如今杂草丛生,从窗缝里透进来的光束,将空气中漂浮的尘埃照得纤毫毕现。
梣宸缓缓上前,指尖轻抚过每一寸墙壁,触碰到那些粗糙的表面时,冰凉感顺着指尖渗入心底。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疼痛的伤口、讥讽的话语、窒息般的无助感,一齐袭来。她想起一个冷漠的孩子,对他人的态度永远事不关己,却在她即将被打死时出手相助。那时候自己还真是不懂事,不仅没道谢,反而冷冰冰地说:“我不需要你保护。”他当时好像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简单介绍自己叫言愈。两人就这样相识,三年间渐渐熟络。第三年他便离开了,如同当年的父亲一样,杳无音讯。
“吱呀——”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梣宸瞬间警觉,身体僵硬地转过头,直到看见澄遇的身影才稍稍放松,但却皱起眉头满腹疑惑。
“主……咳咳……”话还没说完,澄遇就被扬起的灰尘呛住了,咳嗽了几声。
“你还好吗?怎么来了?”梣宸的声音透着一丝疲惫。
“回主子,属下是顺着您的脚印找来的。”澄遇抬手拍了拍衣袖上的灰,语气恭敬却不失亲近。确实,雨后难免沾上泥巴留下痕迹。
梣宸顿了顿,长叹一口气,随后说道:“随我回去吧。”
返程途中,两人都默契地保持着沉默。澄遇心里明白,主子这两日心情不佳,这让她也倍感纠结,脚步踩在泥地上发出轻微“扑哧”的声音,像是某种无声的陪伴。
回到住处,梣宸便去找了房主,说明天一早就要离开。她将一些银两放在桌上,权当是答谢。房主接过银两,脸上堆起笑容:“姑娘慢走啊,以后有机会再来。”梣宸没有回应,只是淡淡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