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的护卫队伍踩着整齐的步伐，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嗒嗒”的脚步声。梣宸与澄遇几人安静地走在队伍中央，彼此之间没有一句交流，只听见偶尔风吹动衣袂的“簌簌”声。一行人就这样一路无言地回到了左相府。
左相府的大门缓缓推开，发出吱呀一声。梣宸与澄遇几人在锦衣卫的护送下归来，一路上静得连呼吸声都显得突兀。脚步声在石板路上回荡，嗒、嗒、嗒，仿佛敲击在谁的心头。
轻风拂过，带来些许凉意。昨晚的争战犹在眼前，锦衣卫折损了不少人手。但这样的代价并不算什么，毕竟右相府中的人可不是吃素的。若真的无伤无损，怕是连街边的乞丐都能嗅出味道不对劲。回到府邸后，梣宸对着锦衣卫拱了拱手：“有劳诸位护送，此处已安全，你们可以回去了。”语气平淡，却透着几分疏离。
至于为何不担心姜玖卷土重来？这倒是简单。与其留下一个随时可能叛变的武将，不如放她离开。更何况，现在再去强留，不仅折损士气，还容易让皇上龙颜大怒。更何况，昨晚那场火……梣宸微微勾起唇角，目光幽深。丞相府被烧了个七七八八，姜玖短时间内怕是无暇顾及其他。至于朝廷上的刁难，呵，她向来不在乎这些。
时间飞速流逝，一行人推开了朱漆大门，踏入府中。扑面而来的清新空气夹杂着草木的芬芳，两侧的绿植郁郁葱葱，生机勃勃。左相府与右相府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此——这里充满了生活的气息，不像姜玖的府邸，虽然金碧辉煌，却总让人觉得死气沉沉。经过昨夜一役，右相府怕是要重新修缮一番了。
沿着小路往前走，潺潺水声传来，荷叶田田，娇嫩的荷花亭亭玉立，宛如豆蔻年华的少女，令人心头一软。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中堂。梣宸示意澄遇坐下，随后唤来下人煮茶，自己则坐在主位上，静静望着对方，忽然轻叹一声：“鸫歌，你到底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她话语中的疲惫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当初……你为何不来找我？反而投奔姜玖？难道你也要和我作对吗？我们家没了，国也没了，在这片土地上，我唯一能信任的只有你……”
听到这话，澄遇的身体明显僵住了，她抿了抿唇，声音略显干涩：“我……我只是当时和你失散了。”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愈发哽咽，眼眶泛红，“老夫人死了，那个一直陪着她的孙女在回澄府的路上也病逝了。恰好，我和那姑娘年纪相仿，所以……事情就成了这样。”她垂下头，双手攥紧衣袖，颤声道：“姜玖说，他知道你的消息，只要我入府当武将，甚至签卖身契，就能找到你。但我拒绝了，他没办法，只能暂时放弃。他答应一个月之内给我消息，可这一等就是一年……直到最近我才听说你的消息，也终于明白，他们根本没打算放我走……”
看着对方努力压抑情绪的模样，梣宸心里五味杂陈。四年的寻找，毫无音讯，无数次希望破灭后的绝望，早已将她的耐心消磨殆尽。但她从未怀疑过澄遇的能力，更不曾认为她会死去，她信赖她的能力。因为在这个世上，澄遇始终是她最值得信赖的属下，从始至终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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