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的心猛地一沉。

“会怎样？”我颤声问。

“未饮孟婆汤，记忆难消。带着如此强烈的执念入轮回，又魂魄初愈，恐会……堕入兽胎。”阎王的话像一道惊雷，劈得我体无肤。

兽胎？我的小文文，会变成一只兽？

“那……”我无法控制自己的颤抖，“他还会记得吗？”

阎王看着我，眼神复杂：“执念越深，记忆越清晰。他若真的记着，下辈子纵为兽，也难逃痛苦煎熬。秋秋啊，你这是何苦呢？”

我瘫坐在地上，泪如雨下。我以为我是为了他好，送他去人间，去过平凡幸福的生活。可我的“好”，却可能把他推向更深的深渊。

我抬头看向奈何桥，桥上空荡荡的，只有彼岸花在风中摇曳。

“你比人间更值得……”他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我站起来，擦干眼泪。

“阎王，”我声音坚定，“我等他。”

不管他来世变成什么，不管他等多久，我都会等他。他曾说，他就算做鬼，也要回来娶我。

那么，我，孟婆秋秋，会在这里，在奈何桥边，在忘川河畔，等一个不喝孟婆汤，誓要回来的男人。

哪怕，是永远。

哪怕，等的只是一场渺茫的希望。

因为，他比人间，比任何东西，都更值得。

时代少年团

从那天起，我的日子回到了最初的轨道，熬汤，送客，目送一个个魂魄消散在奈何桥的尽头。只是心里，多了一份沉甸甸的期盼，和一份无法言说的煎熬。

我开始留意每一个经过奈何桥的魂魄，尤其是那些带着强烈执念，面容扭曲的。阎王说他可能堕入兽胎，我更担心那些无法转世，只能在地府游荡的孤魂。我怕他迷路，怕他在阴冷的深渊里受苦。

有时，我会站在忘川河边，看着浑浊的河水奔流不息。老孟婆曾说，想她了就看一眼忘川河水。现在，我看着河水，希望能从中看到一丝关于他的痕迹。但我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无尽的浑浊和死寂。

地府的四季都是灰色的，只有彼岸花永远热烈地开放着。花开花落，魂来魂往，时间在这里仿佛没有意义。我不知道等了多久，一百年，两百年，或许更久。对于我这个长生不死的孟婆来说，时间不过是日升日落的循环。

但对一个轮回的灵魂来说，这已经是沧海桑田。

我没有再听到关于刘耀文的任何消息。阎王偶尔会来视察，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怜悯，却没有再提起他。牛头马面还是老样子，催促着魂魄上路，偶尔和我聊几句地府里的新鲜事，但他们也很有默契地避开了那个名字。

我把自己锁在孟婆的职责里，用日复一日的重复来麻痹内心的思念。只有在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时候，我才会允许自己想起他，想起他清澈的眼睛，想起他温暖的怀抱，想起他说“秋秋，你比人间更值得”的样子。

那些甜蜜的回忆，像刀子一样，一遍遍地割着我的心。我有时会想，是不是我太残忍了？是不是我根本就不该把他送走？如果他留在我身边，即便遭受天罚，至少我可以在他身边陪着他。可一想到他可能会灰飞烟灭，我又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