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刘耀文儿还是没说话，但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压抑和沉重。

从那天起，他的忧虑变得更加明显。他开始有意无意地提起我应该好好学习，应该为考大学做准备。他不再那么热衷于带我去做那些“叛逆”的事情，反而鼓励我把精力放在学习上。

“阿满，”有一天，我们坐在楼顶看星星，他突然对我说，“你一定要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我问。

他看着远方的灯火，眼神深邃：“因为你值得更好的。更好的生活，更好的未来。”

“可是我的未来里，有你啊。”我说。

他转头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一丝痛苦：“阿满…也许…我的未来给不了你想要的。”

我的心猛地一沉。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抓住他的手，他的手冰凉冰凉的，“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吗？”

“一起…怎么一起？”他苦笑了一声，“我在这里修车，你在大城市读大学？我们能有多少共同语言？我能给你什么？”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自卑和无力感。

“你不要这么说自己！”我声音有点急促，“我不在乎你做什么，我只在乎你这个人！”

“你现在不在乎，以后呢？”他看着我，眼睛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阿满，世界很大的。等你去了外面的世界，你会发现有更多优秀的人，更多的可能性。你会觉得…觉得我这样的人，留不住你。”

他的话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插在我心里。我能感觉到他是在推开我，用这种方式，用“为了我好”的方式，来结束我们的关系。

“你是不是想跟我分手？”我声音有点颤抖。

他沉默了，没有回答。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看着他那张熟悉的脸，却觉得那么陌生。

“为什么？”我问，声音里带着哭腔，“就因为这些？你觉得我上了大学就会变心？你觉得我不会等你？”

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抿着嘴唇。

“刘耀文儿…”我用力摇晃他的胳膊，“看着我！告诉我！”

他终于抬起头，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阿满，”他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无奈，“我爱你。正因为爱你，我不能耽误你。”

“你爱我，就是放开我吗？”我问，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吗？”

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慢慢地吐出来。

“对不起，阿满。”他轻声说，每一个字都像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就这样吧。”

这句话像判决书一样，宣判了我们关系的死刑。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人从高空狠狠地推了下去，全身的骨头都碎了。

“你…你是认真的吗？”我声音颤抖着问。

他没有回答，只是转过头，不再看我。他的侧脸在夜色中显得那么坚毅，又那么残忍。

我知道，我留不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