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酗酒。只有在酒精的作用下,我才能暂时忘记那些痛苦的回忆,才能让那些幻觉暂时消失。但宿醉醒来后,那种空虚和痛苦会更加强烈地袭来。
我在小镇的生活单调而压抑。每天都是重复的劳动,重复的煎熬。我像一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无法逃脱内心的牢笼。
有一天,我在餐馆工作时,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他穿着一身朴素的衣服,看起来很普通,但他锐利的眼神让我感到一丝熟悉。
他坐下来,点了一份简单的饭菜。吃饭时,他一直盯着我看。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难道他是来找我的?是以前的战友?还是……?
我假装没看到他的目光,继续低头工作。但我的后背已经冒出了冷汗。
他吃饭,没有立刻离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我。
“你好,我是周平。”他说,“我以前是你的战友。”
我的身体猛地一震。周平?那个和我一起出生入死,可以把后背交给他的人?
我颤抖着手接过名片,上面写着:周平,心理辅导员。
他微笑着说:“雷烈,我知道你经历了很多。我来这里,不是以战友的身份,而是以朋友的身份。我知道你心里藏着事,如果你愿意说,我在这里听。”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内心深处那道紧闭的大门仿佛被敲动了。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遇到了一个可以让我稍微放下戒备的人。
我没有立刻回应他,只是紧紧地捏着那张名片。
周平没有催促我,他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等着。他的耐心和沉稳,让我想起了我们在战场上一起面对危险时的情景。
最终,我深吸一口气,沙哑地说:“这里不方便,我们换个地方聊吧。”
我们找了一个僻静的咖啡馆。周平给我点了一杯咖啡,没有催促我,只是静静地坐着。
我看着咖啡杯里自己的倒影,那个扭曲而模糊的形象,感到一阵恶心。
“周平……”我开口,声音干涩,“我做了一件很坏的事情。”
然后,我把一切都告诉了他。从发现婉儿背叛的那天起,到我如何设计陷害陈东,如何冷暴力折磨婉儿,直到她自杀,以及我这些年来的煎熬和痛苦。
我把内心深处的黑暗和罪恶,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面前。
周平一直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我,也没有流露出任何震惊或谴责的表情。他只是眼神专注地看着我,偶尔会轻轻地点一下头。
当我讲时,我已经泣不成声。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坚强,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我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在朋友面前彻底崩溃。
周平递给我一张纸巾,然后缓缓地开口:“雷烈,你承受了巨大的痛苦。背叛的伤害,复仇的代价,以及她离开后留下的空虚。”
他没有指责我,也没有安慰我。他只是客观地陈述着事实。
“你以为复仇是力量的象征,是重新掌控生活的手段。但其实,它像毒品一样,让你在短暂的快感后陷入更深的泥沼。”他说,“你摧毁了她,但也摧毁了自己。你用她的死亡,给自己建造了一座监狱。”